子诗很快得了消息,但是没敢第一时间报给楚韵听,犹豫再三,还是将这件事情说给伯爷知晓了。
楚韵是从燕长宁嘴里知道的详情。
燕长宁看着她,有些担心,“阿韵。”开口却不知道从何处劝。
养病的这一个多月,叫楚韵想起来她初初在这具身体里醒来的事情,那时楚老太太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对她十分疼爱,她出嫁后,回楚府很少,但每每回去,楚老太太都乐得眉开眼笑,临走时必要给她拿上许多的东西,可以说,老人家的私库一多半都给了她,这样爱重,楚韵万分感激。
事出突然,楚老太太骤然与世长辞,楚韵却并无多大实感,她守了七日的灵,却只哭了三日,她很清楚地知道楚老太太已逝,却迟钝地没了感觉,过了些时日,才像是从这种迟钝中醒过神来,开始忍不住的心痛,就像是久蹲后突然起身,那种酸麻胀痛瞬间布满了四肢百骸,这些时日,她几乎到了迎风流泪的地步,每每想起和楚老太太相处的点滴,就忍不住的想笑想哭。
眼见她咬着牙打起了摆子,眼眶通红,燕长宁急忙起身将她搂住,使了大力在她后背揉搓着,“阿韵,阿韵,冷静些,别再想了!”
楚韵止不住地颤抖,“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她嗓音从未有过的尖利,话语间恨意滔天。
屋外候着的春蔓夏荷等人急忙高声问道,“伯爷,夫人,生了何事?”
“主子?主子!”
燕长宁顾不上他们,一心安抚怀中的人,“阿韵,你听我说——”
不等他说完,楚韵就在他怀中挣扎起来,“放开!放开!”
燕长宁竟止她不住,顿时一声暴喝,“阿韵!”
楚韵霎的委顿在他怀中,气喘如牛,显然是气得不轻。
燕长宁怕她气坏了身子,一边安抚她,一边吩咐人去找大夫。
她本就是将将养好的身子,这般生气,没片刻,就气得撅了过去。
众人顿时忙乱起来,好在大夫来得快,及时诊治施了针开了药方。
临走时老大夫叹了口气,“夫人将将大病一场,还未调理好,就又这样晕厥过去,实在是不妥,平日里要多小心照看着,万勿再叫她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否则有碍寿数。”
燕长宁听了训,仔细询问了大夫,才放人离开。
楚韵已经醒了,正双眼发直地看着纱帐。
燕长宁拙于口舌,只沉默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曾失足掉进了荷塘里,救上来时已是进气儿多出气儿少了。”楚韵突然开口
燕长宁看向她,“恩,我知晓这事。”
“是老太太一直照料着我,我夜间发了高热,也是老太太熬着夜守着我,”她说着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声音也哽咽起来,“老太太是我在这世上头一个最亲的人。”
她这话说得奇怪,但此时燕长宁只顾着心疼她,也没顾得上挑她话里的错处,“不哭了。”
楚韵颤抖着声音喘了几口气,接着说道,“我出嫁时,楚韺借口读书躲在临城的书院没为我送亲,是老太太扶着我一路走出了门,我出嫁后,楚府出了几回事,父亲荒唐,母亲淡漠,楚韺不在,楚韶指望不上,偏要我一个出嫁女理娘家事,是老太太让我从这泥潭中脱身,她心疼我一个外嫁女还要为着娘家的事劳心费神,她是最心疼我的。”
燕长宁抿了抿唇,握紧了她的手。
“当初就不该放过他们!”楚韵很平静地说道。
燕长宁却揪起了心,“阿韵,你切勿乱来!”楚韵歪过头看他,良久才说道,“我不会乱来。”
燕长宁看着她黑漆漆的眼,再不相劝,他知道,劝不住的。
宫里的楚韶递了消息出来,楚韵看也没看就烧了,如今,她要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春二月十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楚韵带着人往南城的一处宅子去了,敲开门,不等门内的人反应,子书子墨已经带着人撞开了门,在那开门婆子的叫唤中进了门。
一行人进了门,很快又关上了门,将探究的视线挡在了外头。
楚韵带的几个粗壮的婆子,已经将那开门的婆子堵了嘴绑了,楚韵看也不看,抬脚往进走去。
这院落不大,没多久就见了屋主人。
楚韵笑起来,“宛菡姑娘,好久不见!”
宛菡扶着丫鬟的手,脸色煞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楚韵笑得更灿烂,“这一月有余,姑娘过得倒是舒心,”她说着,视线在宛菡凸起的肚腹上看了一眼,“竟没有一刻良心不安么?竟没有想起过我家老太太么?吃得下睡得着?不怕我家老太太钻到你的肚腹里?”
宛菡吓得惊叫一声。
楚韵突然收起了笑脸,冷声道,“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