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一月十九日,本是个逢九的婚丧嫁娶的好日子,却被一封加急战报给毁了。
姜朝的信息传递多是凭借疾行卫的军士上传下达,疾行卫乃京都二十四卫之一,是直属兵部下辖的京卫军,军士骑战马,着绿色衣衫,左手持镶红边黑旗,凡疾行卫军士骑马所到处,众人避让。
这日,楚韵正带着燕青瑜在街边卖小吃,就听远处传来一阵喧哗,抬头望去,就见一行急行军骑在高头大马上,飞驰而来。
“让开!快些让开!”有一人喝道。
街上的人闻声急忙往两边让行,但街道狭窄,一时间众人推搡成一团,好些小小摊子都被人带翻了,人生嘈杂,更是慌乱。
楚韵反应快些,弯腰抱起孩子,就贴到了墙根边,随行的子书子墨夏荷春蔓也有样学样。
三五骑快马过去,街上众人才回了神,一时间议论纷纷。
“疾行卫军士怎会从咱们这街上走?”
“是啊,这街本就窄些,通行不易,偏来凑这热闹。”
“许是有甚急报,咱们这街可是直接通到中昌道上的。”
“我的摊子!”
······
索性避让得快,没甚伤亡,顶多损失些物件罢了。
春蔓吓得脸都白了,“主子!”
夏荷也受惊不小,“主子,可伤着了?”
楚韵脸色也不好看,“无事,快些回府吧。”
抱着懵懂的燕青瑜,楚韵带着人匆匆走出这条街,乘上回府的马车,回到了府中。
燕青瑜不知晓出了何事,楚韵将他护得周全,回到府上,用了午膳就去歇着了。
楚韵食不知味地尝了几口饭菜,就撂下了筷子。
回到屋里,坐着愣神。
“主子,可是吓着了?”春蔓小心翼翼地询问。
楚韵回神,摇摇头,“并未,只是有些心慌。”
丫鬟们便劝着让她也去歇息,楚韵便依言歇息了。
到了晚上,长安侯府传来了消息,楚韵惊得一下攥紧了那纸张,脸色刷白。
春一月十日,边疆查哈部联合塔尔部集八万军进攻边城,天降神雷,死伤众多,边疆告急。
消息传到朝中,众人都似被人闷头打了一棍,一时间晕头转向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八万军?哪里来的八万军?天降神雷致人死伤,哪里来的天方夜谭?一群叛军怎可能有天助?
要知道边疆的游牧民族总人数加起来也不过五万,查哈部与塔尔部虽是大部落,但两部落人数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之数,中原腹地虽已开春,边疆苦寒之地尚有风雪,哪里来的天雷,这封战报堪称满纸荒唐言!
战报写得潦草,只捡了重要的说,但又语焉不详,朝中众臣一时间无法从中得到更多消息,疾行卫军士禀报说,这战报递到他们手中,那送信的边军就死在了他们面前,浑身焦黑,皮开肉绽,状似恶鬼,着实可怖。
那当朝禀报的军士是个直肠子,众臣叫他一一说来,他便详之又详地将事情说了出来,着重说了那惨死边军的面貌如何,当场就叫几个官员恶心得直反胃。
楚韵看着纸上那详尽的描述,脑子里嗡嗡作响。
是火药!
边疆的部落发现了火药,还将火药用到了军事上!
猛地站起了身,楚韵往外走去,屋内伺候的人吓了一跳,跟着往出走,楚韵在门口猛地站住了脚,身后跟着的人险些撞到她背上。
“夫人?”秋梨出声道。
楚韵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能慌,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春蔓夏荷小心地搀扶着楚韵回到了室内。
坐在榻上,楚韵缓了许久,才将诸多情绪压下,一开口,嗓音却沙哑得可怕,“春蔓——”
屋内伺候的人都吓了一跳。
春蔓几乎是一步蹦到了楚韵面前,“主子,你这是怎了?”
咳了几声,再开口,“无事。”依旧沙哑,楚韵有些发蒙。
夏荷说,“奴婢去找大夫!”说完就匆匆跑出去了。
秋梨跑去沏茶。
天色已晚,主母屋里的丫鬟却四处奔走,行色匆匆,没片刻,就惊动了阖府的人,就连准备歇息的燕青瑜也披衣匆匆前来。
“母亲!”孩子吓得脸色煞白,“母亲哪里不好?”
楚韵看见他,心神一定,沙哑道,“别怕,母亲安好。”
燕青瑜满脸担忧,“母亲——”
“有些上火,多喝些水就好了。”说着一抬眼,就见夏荷进来了。
夏荷苦着脸,“宵禁了。”
楚韵一笑,“别折腾了,我这是急火,败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