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前几天抓到的那个间谍?”
“对,君侯。你看,泰山要修行宫,都封山好几年了,从来没有什么闲人进得去。这人怎么忽然就从泰山里冒出来,竟好像从天下掉下来的,这不也是‘出于泰山’嘛。”
“有道理,你赶紧把他抓到这里,千万别让他跑了!”
陈直还在挽着长绳拖动巨木,他看到几个士兵叫停了民夫队伍,心中不禁一阵阵的惊惧,生起强烈的不安。于是他抛开绳索拔腿就跑,士兵们立即追了上来。
他这一跑不要紧,附近的民夫以为出了事,也下意识地跟着跑了起来。先是几十人、然后几百人,监工和士兵们大呼大喊,拿鞭子抽,拿刀砍,也无法遏制住着这股恐慌情绪的弥漫。
混乱之中,有人趁机袭击监工,饱受压迫的民夫们看到监工们乱了阵脚,也纷纷逃亡。很快,整个工地上有几千人都在往泰山下涌去,呼喊声、脚步声震得地动山摇。犹如一片小浪花,汇入一股股小流,最后形成了一波波滔天巨浪。
陈直就被裹挟在这巨浪中,往泰山下的自由之地冲去。
这时,几个监工拼死敲响警钟,吹起号角,呼叫军队支援。
丁义正和使者喝着酒,听到工地上警钟响起,当即抛开酒碗,撇下使者去召集军队。
汉军纪律严明、组织度高,很快就聚集起来了。
此时民夫们正在冲击工地大门,几十个汉军依靠着门楼抵抗,拼死拦住了这波巨浪。
丁义率军到了民夫背后,马上下令士兵擂起鼓来,把民夫的呼喊都给盖过去,民夫们的声势慢慢地低落下来。又令弓弩手放箭,刚射一轮,便杀了几十人。
民夫们又没个领头的,大部分人都只是想着趁机逃跑罢了,毫无斗志可言,一下子就崩溃了,全都停了下来,伏地讨饶。
“一群刁民,无事生非,非得找死!”丁义恨恨地骂了一句,然后让士兵们把民夫都给押回了工地。
惹出了这么大乱子,陈直很害怕。他也和民夫们跪到地上,把头都给埋到了沙土里,希望士兵们认不出他来。结果他看不到民夫们一个个都给士兵们带走,也听不懂他们的喊话,最后不知不觉只剩他一个伏在地上,在几万人的众目睽睽之下。
“跑啊,你再跑啊!”
二虎来到他跟前,狠狠抽了他一鞭子——这些天一直在做高强度重体力劳动,陈直已消瘦了许多,看起来疲惫而憔悴。
“使者,您看,这就是天狼星出世当天突然出现在泰山的异人,我们觉得他很有可能就是乐通侯要找的天狼星降生······”
吉朗看着这半死不活的民夫,觉得丁义找了个废人来糊弄事,顿时火冒三丈,不等丁义说完,便呵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师父,乐通侯天道将军,在我来的时候明明白白吩咐我,我也清清楚楚的告诉了您——是要抓天狼星出世当夜出世的婴儿,是婴儿!君侯,你就是抓不到,也别拿这么大个废人来蒙我啊!君侯,我家师傅可待您不薄啊。万一他老人家怪罪下来,甚至犯了龙颜,您担待的起吗?”
近来栾大通了天,他手下的弟子自然也嚣张的很。
“使者别急,你别看他这样,此人实在可疑。”
“我不管他有什么可疑不可疑的。我只按我家师傅吩咐的办——要婴儿,婴儿。这人要真是可疑,你只管杀了罢。我是不能拿他回长安交差的。”
丁义也不敢得罪眼下炽手可热的栾大,只好认了,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杀了他。您要的婴儿,我也抓到了。二虎,带上来吧。”
二虎道:“君侯,真要如此?”
“莫说了,快去!”
二虎只好把那些母子给抓上来。他还想着要保全几个,便问吉朗道:“这些都是天狼星出世前后出生的孩子,我们也辨不清哪个是天狼星降生。使者,您跟随乐通侯学仙术多年,能不能看出来呢?”
吉朗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个······这个我当然是知道的。可这是朝廷机密,你一个小小校尉,不要管那么多。”
“我只是怕害了无辜·····”
吉朗一把拂了案上的酒碗,怒道:“什么无辜?!你说什么无辜!你是在质疑我家师傅吗?这是灾星降生,是要祸乱人间的!我家师傅把它送回天上去,那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事。你若再这么拖三拖四、胡搅蛮缠,小心你的脑袋!”
丁义赶紧安抚道:“校尉不过是粗野蛮汉,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使者息怒。”一边令道:“你,把人留下,赶紧给我出去!”
二虎只好赔了个军礼,说声:“使者得罪了。”便悻悻离开。
吉朗见二虎走了,才说:“看在君侯面子上,我也不和他计较了。君侯,你赶紧派百十来人,把这些婴儿都送到长安去吧。”
丁义闻言,脸上露出难色,说:“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