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忿刚才那个农人所言之“如今赖贤士之力,卜己兵败”,忿忿不平地对周澈说道:“周君出生入死,讨贼平乱,历经数郡之战,从周君出征的吾郡子弟至今已死伤数百,而彼等黔首却认为卜己之兵败是什么石头人的功劳!真是可恨可恶!周君,去把这淫祠给它毁了!”
周澈失笑,说道:“季业,何至于此!”
徐康跟着周澈征战中原,虽然是以文士属吏的身份,甚少亲上战场,但视野已然开阔,见多了杀伐之事,也不觉带了些杀气,他愤然说道:“君征战南北,破贼溃阵,数郡赖君以安,百余万百姓赖君以存,以君之功,莫说小小淫祠,便是天神鬼将也要辟易三分!君若不想亲自出面,康愿为君毁此淫祠,扬君威名。”
周澈笑道:“胡说!我有甚么功劳?平定数郡、安抚百姓,此皆皇甫将军之功也。季业,你不要乱讲,这话若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么?”他生性谨慎,虽然此时身边都是自己人,但却也不肯让人觉得他骄横跋扈。徐康固请之,周澈正色说道:“淫祠固然害处极大,然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今是度辽将军,又不是东阿县令,毁不毁淫祠,不该由我说。季业,你不要再说了。”
桓玄暗自点头,心道:“皓粼虽功冠三军而谨守本分,不骄不矜,若只看他现在的温文守礼,又有谁能想象得出他在战阵之上的勇武不可当呢?”
淫祠之事由来已久,在民间根深蒂固,遍布帝国全境处处皆有,实在劳民伤财,老实说,荀贞对此早就厌恶,只是正如他所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以尽管深恶痛绝,眼下他却是管不了,也管不得的。
回到军中,黄盖等已指挥部卒搭建起了营地的雏形,最先建好的自然便是中军,周澈没有直接去中军,而是先在营中转了一圈,检查了一下筑营的进度与细节,吩咐黄盖等人,说道:“虽然我部在本地不会久留,但营区也要认真搭建,不得敷衍了事,外边的壕沟再挖得宽点、深点,栅墙搭得高点、坚固点,望楼等物也都要建起。”黄盖恭谨应命。
行军打仗决定成败的往往是细节,智谋超众之将少有,大部分的领军将校其实也都是中人之才,战场争锋,很多时候比拼的不是智勇,而是看谁犯的错少,所以周澈在细节方面很注意,不但自己注意,并且言传身教,叫自己麾下的这些将校也都注意。
视察完筑营的情况,周澈与荀攸、桓玄等转回中军。将帐里刚刚坐定,荀攸忽想起一事,又起身走到帐篷口,负手向西北边的大河望去,说道:“河对岸便是东武阳吧?”
周澈答道:“不错。”
荀攸点了点头,回到席上坐下,笑道:“这东武阳县有一名士,皓粼,你可曾听闻?”
周澈问道:“你说的是?”
荀攸笑道:“此人姓陈名宫,字公台,少与天下知名之士皆相连接,名闻於州郡,亦有名於海内。”他低头想了片刻,接着笑道,“大约四五年前,他曾来过吾郡,也曾来高阳里拜谒过我家的家长,我倒是适逢其会,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陈宫?”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对此人之名,周澈都有耳闻。前世不说,只说这一世,他听田丰讲过,说陈宫乃是东郡名士,性情刚直,在兖州颇有声名。
桓玄说道:“我听闻过此人之名,听说他少年早慧,年少时有过不少聪敏之举,因知名县中,后游学颍川、南阳、洛阳等地,与天下名士相交,遂名动州郡,乃至闻於海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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