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来半神巫妖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的力量,
无论是巫妖,又或是法师,或是术士,在片刻之后都默然退出了战场,埃戴尔那不需要友人,也不需要下属,他与霜白统治着天空、海面与大地,被他唤起的尸骸甚至取代了浪潮,阴冷的恐怖气息充斥着每个角落,巨龙们的尸体方才坠落,就在半神巫妖的法术下被瞬即拉起,它们既不回避痛苦,也不会恐惧受伤,它们甚至比还是生者时还要危险与恐怖,而它们的灵魂则被埃戴尔那与霜白吞噬,以补充消耗的魔力。
“我真不知道……我们的决定是对是错了。”亚戴尔喃喃道。
“但如果我们——置之不理的话,”凯瑞本说:“我们还是要和他们相遇的,但那个时候,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而那个时候,他们可能已经在对抗野兽与巨龙的洪流时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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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者们的到来只有寥寥几个凡人知晓,倒不是施法者们有意隐瞒,而是这时候让普通的人们知道巫妖们的存在,除了引起无谓的恐惧与呱噪之外别无他用。克瑞玛尔也早已确定了安置这些“长辈”的地点——箭矢之峰,曾经的巨龙巢穴,人烟罕至,荒废日久,就连最愚笨的人也知道那里除了粗糙的岩石与空洞的建筑之外别无他物。
但对于巫妖们来说,此处胜过任何宫殿,即便这里的主人早已离去,但巨龙的魔法与符文却依然镌刻在岩石深处,他们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狂热投入其中——这是一笔意外的酬劳,并且深得其心。不过巫妖们,或说所有的施法者研究的最多还是灰色洪流,这种难以辨明的物质能够同化一切,而且不受任何事物或是力量影响,不死者们的参与只能说为人们找到了更多错误的路径。
克瑞玛尔领地上的凡人是不被允许知道这些的,但他们还是能够从愈发稀少、狂乱的动物与植物中察觉到异常,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气候水土都变得奇怪起来——河流枯竭,土地沙化,冬季没有落雪,人们还能强辩说这里原本就很温暖,但夏季也没有炙热的阳光,没有雾气,只有混沌一片的天空,就连风也消失了,浪潮起伏也变得很小,渔获几乎等同于无,候鸟不见踪影。
崩溃的趋势已经无法避免。
让克瑞玛尔,亚戴尔,凯瑞本等人,甚至是巫妖们感到惊讶的是,在最后的时刻,这些愚昧的凡人并没有如他们以为的那样变得疯狂,他们几乎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我们知道您们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了。”一个普通的铁匠这样说。
他们开始狂欢,在美食与美酒间度过最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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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之峰,那些为了巨龙停留的巨大舌岩上,如今只有尘土与凝滞的空气,埃戴尔那走过来,站在克瑞玛尔身边,从这里可以看见唯一未曾被灰色吞噬的绿色大地。
“也不是没有办法。”埃戴尔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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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界位面是一个没有边际的空间,当你在其中立足的时候,你只能看到银色的天空。而每个位面,都悬浮其中,就像是水中的气泡,一些气泡连在一起,可以相互贯通,而另外一些,不能。但它们之间并不是永远毫无干系的,也许在某一时刻,它们就会因为各种原因而相连,甚至融合,而其中最为奇特而难以捉摸的,就是……
“你。”埃戴尔那说:“来自于另一个未知位面的你。”
“我们可以打开一个庞大的星界通道,”半神巫妖解释道:“然后,是一个大许愿术,将你的灵魂指向你的故土。”他做了一个手势:“所有的施法者都会支持着你到最后一刻——直到你……找到它。”
“然后呢?”
“然后,”埃戴尔那耸肩:“我们或许可以在你们那儿找到一席栖身之地。”
“只是一席之地?”
“若不然呢,”埃戴尔那说:“那是人类与科学主宰的世界,没有神祗,没有魔鬼,没有魔法。”
一个半神巫妖说出科学这个词,可真是怪异至极。但来自于异界的灵魂几乎无法注意到这个,就在它认为自己即将与这个世界一同步向终结的时候,埃戴尔那告诉它,它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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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瑞本?”
没有得到回音,异界的来客向身边看了一眼,除了无边无际的银光之外,他看到的只有已经卸除了所有伪装,显示出一“根”形状的埃戴尔那——半神巫妖在转化之前,就要选择自己究竟留下那一部分躯体,多数是颅骨,灵魂宝石镶嵌在牙槽里,也有些选择手臂与手掌,灵魂宝石镶嵌在指骨关节里,而埃戴尔那,这个恶趣味的巫妖在转化前选择了脊骨,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蛇类的骨骸,而他确实也曾经这样厚颜无耻地伪装过。
“凯瑞本也已经沉睡了。”埃戴尔那无精打采地说。他环顾四周,飞过来缠绕在克瑞玛尔的手臂上。
现在能够在单调、冗长,毫无变化的通道里保持清醒的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