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军水师什么都不怕,就怕这种小炮艇。回回炮轰出去,就如去轰一只一只小小的蚊子一样,命中率实在是太低了。
“来人!”
“大人——”
“给汉帅示警,宋军有无数的小炮艇。”
“是,大人。”
旗牌官冲上顶甲板,在主桅上挂起了五盏血红色的羊皮灯笼。
后面的元军舰船,包括张弘范的旗舰,看到那五盏血红色的灯光,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
“哼!”
张弘范重重的哼了一声。
博兀是好心,也是按军规行事。
但是,现在,挂上最严厉的警讯,除了动摇军心之外,还有何用?
“来人!”
“汉帅——”
“命令息了号角。”
“……,是,汉帅!”
旗牌官出去也挂上了号灯。不多时,元军的战鼓和牛角全都沉默了。
张弘范回过身来,向身边的副将和亲卫缓缓扫了一遍,柔和地道:“大家唱唱歌吧。”
唱歌?副将和亲卫们全都愣了。
“唱丁克尔扎布吧。”郝经道:“我起个头。”
郝经的声音饱含着岁月的沧桑,唱道:
“我来到了遥远的北方,
升上了都督元帅大帐,
请转告父母吧,宝根沙呵——
无边的沙漠多么荒凉!”
歌声一起,所有的元军眼中都泛起了泪花。战士们拔出弯刀,拍打着刀鞘,一边跟着唱道:
“我来到了遥远的北方,
升上了都督元帅大帐,
请转告父母吧,宝根沙呵——
无边的沙漠多么荒凉!
盖上了一面花被子,
躺得舒服睡得香,
请转告父母吧,宝根沙呵——
无边的沙漠多么荒凉!
……”
歌声初时很小,后面越来越大。从张弘范的旗舰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所有的元军都开始唱了起来。
所有唱着、听着歌声的元军,都摆出了决死的模样。
一阵轻风吹过,歌声飘进了柴安的耳朵。柴安摇了摇头,叹道:“张弘范带得一手好兵啊!这是摆出了决死之态了。”
柴静在后面道:“败局已定,张弘范为什么还要死战?我们能劝降么?”
柴安道:“劝不了的。张弘范是一个胸怀全局的元帅。他之所以还要决死一战,是想最大程度地毁灭我们的水师。只有双方同归于尽了,琼州的阿里海牙才会安全,而在海面上,宋元双方还能取个势均力敌的态势。”
柴静道:“属下明白了。张弘范果然厉害。”
柴安冷冷一笑,道:“他再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皇上吃得死死的?”
柴静道:“皇上为什么能将张弘范吃得死死的?”
柴安道:“因为皇上跟张弘范拼的,就不是战略战术方面的能力。”
柴静道:“那拼的是什么?”
柴安道:“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概括,那就是技术。我们现在的母舰技术,元军没有。火炮平射技术,元军没有。‘海燕’刺杀技术,元军也没有。张弘范再厉害,用的也是陈旧的东西,怎么能赢?”
柴静想了想,道:“侯爷这样一讲,属下又明白了。不但是在海战方面,陆战方面用的新技术也很多。潜伏、喷火、坑道、爆破等全是新的。”
柴安道:“是啊。阿里海牙和张弘范恐怕现在都不知道,他们与之死拼的,不是血肉战士,而是一个又一个全新的技术。”
柴静脸上浮起罕见的微笑,道:“可怜那些元军,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在此时,内舱里一阵大乱,接着禁卫上来报告,说是张兴祖挣扎着要跳海,已经打伤了七八个看守他的禁军。
柴安摇了摇头,道:“去告诉他,就说我请他上舰桥来。”
那禁卫去了,接着张兴祖地大嗓门在下面响起:“放开我!你们这一群懦夫!有种来跟我打啊!”
“快上去,快上去!”禁卫推推搡搡,把张兴祖推了上来。
柴安一看,张兴祖的胸膛上又有鲜血渗出,想必是伤口又挣破了,还真是用力在挣扎啊。
“好了,放开他。”柴安道:“张将军这是要干什么?”
张兴祖怒道:“士可杀不可辱!今日我失手被擒,就当为国死节!你让我跳海!”
柴安淡淡地道:“张将军真有个性。不知道令祖上知道你为大元死节,会不会从坟里爬起来用家法抽你。”
张兴祖也是汉人。柴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