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都没挑一下。
他太冷静了,冷静到让人心虚。
宋华深将大掌落在女人柔弱的肩上,轻轻一推,将她推离自己,而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语气冷冷的:“你怎么在这儿?”
简若有些懒洋洋的,随着他起身,抱着被子坐他旁边,面颊微红:“已经发生的,都发生了,你说呢?”
宋华深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笑声磁性低哑,喉结轻轻颤动。
简若咬着唇,强自镇定。
宋华深终于止住了笑声,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他嗓音沉沉的反问:“简若,你拿我当三岁小孩?”
“你什么意思?”
简若面色微变。
宋华深翻身下床,地板上是散落一地的衣服,他也仅是穿着四角裤。
宋华深波澜不惊的弯腰,捡起地板上的衣服,慢条斯理的一件件穿上。
几分钟后,宋华深穿戴整齐,已经又恢复了那个衣冠楚楚的他。
他抬着下巴,语气讥讽:“我就是睡男人,都不会碰你。”
“你——”
一字一顿,清晰的落尽简若的耳朵里。
这样的嘲讽,让简若觉得,自己卑贱的彻底!
简若与他对视着。
男人目光深邃,没有半分躲闪。
对视须臾,反倒是她落于下风。
简若咬着牙,移开了目光。
简若白希纤细的两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
一只手抱在月匈前,一只手将脸颊旁的碎发拨到耳后。
她慵懒一笑,轻轻点头:“是啊,也许你是那么想的,可你在醉酒状态下做出的事情,你能控制吗?”
“我能。”
宋华深没有任何犹豫,语气冷然的吐出两个字。
简若彻底的挂不住笑容了。
宋华深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
宋华深迈开步子,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简若一下子慌了,也顾不得维持自己的骄傲。
她有些无措的跳下床,一边丢开被子,一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你站住!”
即使她如此坦诚的站在他面前,他竟然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宋华深脚步未停,简若眼睁睁的看着他已经旋开了门把手。
简若穿好了衬衫和裤子,因为动作太急,有两颗衬衫纽扣,扣错了位置。
“如果你走出这扇门,我立刻从这里跳下去!”
简若转头跑到阳台前,一把推开窗子。
她忽然发觉,自己此刻,好狼狈。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骄傲。
从懂事,有了记忆以后,简若就时时刻刻记得楚琴对她说的话,简家的孩子,什么都可以丢掉,唯独尊严和骄傲不可以!
十年前,简若因为宋华深,将自己的尊严葬送在了宋晋霖的床上。
十三年后的今天,她又将自己的骄傲,变成了歇斯底里,就这样双手奉送给宋华深,任由他的践踏。
他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宋华深回首,眸光冷冷的落在她脸上。
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可其中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般。
简若一直在努力,可怎么都跨不过去。
宋华深薄唇轻启,语速缓慢:“你知道,我最讨厌威胁吗?”
简若嘴唇颤抖,还未发出声音,宋华深已然转身。
*
宋华深又走了一步,手指触碰到房门把手,正要打开。
身后方,‘砰’的一声响,刺激的耳膜有些疼。
宋华深眉头紧锁,倏然转头。
室内,少了一个人!
那扇窗子,还因为余力不停地晃动,时不时的打在窗柩上,又是低低的一声闷响。
宋华深瞳孔紧缩,眸色愈发深谙。
他三步并做两步冲到阳台前,视线往楼下看。
清早的别墅院子里,空无一人。
刚刚从二楼跳下去的女人,一只腿磕在了地上。
即使隔着一层裤子的布料,简若也能感觉到碎石子嵌入了皮肉里,疼的她想掉眼泪。
简若两只手撑着地面,挣扎着终于起了身。
她第一反应是抬头。
二楼有很多扇窗子,可仅仅只有那一扇窗子是开着的。
窗子后面,只有一面窗帘在随风颤动。
“我恨你!”简若的嘶吼,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宋华深,我恨你、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