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落子(3 / 4)

多有听闻,是个最会挣银子做买卖的。也不跟从任何主子,只一门心思钻到钱眼儿里去。他倒也做得隐蔽,在宫外积累了诺大家业,宫里的主子们还没听到半点儿风声。要不是后来他手下的一个小太监反水给他漏了底,也不会被急需钱财的几位皇子盯上,落了个身首异处。这一次为了引他上钩,容景玹循着前世记忆,故意给他说了个挣钱的门道。可是看这样子,这康金却是没去掺和,大概是不信这一个十来岁没出过宫门的小皇子能有什么见识,结果错失良机。容景玹看他脸色,猜着这人大约是悔得狠了,才会备这么份厚礼来求,是想着能再给他些指点?容景玹微微一笑,只要你来,这事情就成了。当下也不跟他绕圈子,直接说:“你是想求本殿再给你找个能挣钱的行当?”

“是,是是。殿下人在宫中坐,能知天下事!求殿下怜惜,给奴婢一些指点,奴婢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这话容景玹半点都不信。对于康金这种人来说,当着你的面能够奴颜婢膝趴到你脚底下去,可背过身他会怎么做那是谁都不知道的。想要他的忠诚?还不如想着游鱼上岸山鸡下水呢。除非把他逼到退无可退拿根要命的绳索系到他脖子上,他才会为了贪生而老实听话。当然,现下对容景玹来说,还并不需要把他收入门下,只要能用他办点事便可以了,这倒是不难,无非以利诱之。

“你想挣钱也不是不行。不过,这法子可不能白给你。要知道,本殿左右不过一句话,可给了谁那都是真金白银。”

“是,殿下明鉴,奴婢不过为殿下跑跑腿儿罢了。奴婢愿将所得献于殿下,只求殿下赏口饭吃。”

所以说是做买卖的好手呢,果然知机得很。容景玹摆摆手,混不在意似的说:“本殿在这宫里呆着什么没有,要那么多银钱做什么。这趟买卖要是你本钱备足了,至少得利十万银。本殿也不多要,你送五成利来算是个孝敬。不过话说在前头,主意教给你,要是你自己保不住往外漏了出去让人抢了先,本殿可不负责。”

康金听到这话一个哆嗦,什么买卖能得银十万?他从未见过!可看五殿下那表情又不像是说笑,而且上一次那件事,五殿下说得可半点不错,只怪自己不信,否则进项至少也是好几万了。康金心思电转,很快做下决定:“求殿下指点。”

容景玹满意地点点头,说:“南边有个小国名安南,你可听过?据书所载,那安南国内有一木,当地人唤馨桐,天生异香,雅致清新,置于屋内使人心清神明,可防鼠蚁。当地贵人都以此木制器,所制床榻、桌椅色泽纯然细腻,很得人喜爱。可此木只生于安南国内,且树生多年方能成材,所以才不为外人熟知。虽比不得紫檀、金丝楠木等稀少珍贵,却也不是寻常能见。最可贵的是,此等木料不是皇家特贡,外间大户也可置办,只是价高者得罢了。你若是能去贩些回来,神京高门大户如此众多,还愁不卖个好价钱?”

容景玹说得分明,康金却越听心里越犯疑,忍不住问道:“殿下,如殿下所说,此木在京里名声不显,怕是奴婢千里迢迢运回来,贵人们看不上,那可不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全,心里倒是嘀咕开了:谁不知道京中大户常年以宫中流行为标榜,现如今这宫里就以用紫檀、金丝楠、黄花梨、红酸枝为主,神京的贵人们也多以这些木料为上品。哪怕头两样是皇室专用,后头的黄花梨、红酸枝就成了高门大户的主要追求,要是有人用了次一等的花梨木、黑酸枝都是要被人嘲笑的。这五殿下居然说要卖什么馨桐?听都没听过的东西,谁会要买啊。

容景玹脸色一沉,冷笑两声,道:“别以为本殿不知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本殿是信口开河的人?告诉你也无妨。大皇兄前些日子随定国上将军去了南方助安南国王平叛,近日已传了捷报。安南国王将随大皇兄一行亲至神京贡俸称臣,日后便是年年上贡的属国。做为他国中最值一提的上等木料,他会不放到贡品里?等他的贡品进了宫,宫中各院有用得好的这传出去就是名声。莫非你连往外传个风声都要本殿来教吗?”

容景玹的声音并不大,却让康金生生打了个冷颤——他根本不敢抬眼去看这位五殿下的表情,只觉得从那个稚嫩的身体中散发出一种威势,压得他抬不起头来,迫使他趴跪在地上,连声应是。好不容易从观风亭退出来,离得远了,康金才小小地松了口气,后背一片冰凉,竟是生生吓出来的冷汗。

康金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二十多年来伺候了多少主子,但像容景玹这样让他摸不透只觉心惊的人真是一个巴掌也数得出来。其中年纪最小的,就是这位了。康金对比宫中别的皇子们平日言行,更觉五殿下的高深莫测。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康金回过神后一阵狂喜,越是这样强势的主子,给出的消息越是不会有错。康金算是看出来了,这位主子是打着让自己帮他敛财的主意呢,自然不会拿话诓骗——年纪太小还未开府的皇子也只能用这个办法,这不是第一例。多有皇子让身边太监出宫帮着开铺子做买卖的,五殿下不过是做得更隐蔽没有用自己的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