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不用那么节俭(1 / 3)

第33章主公不用那么节俭

虽然定下了联合用兵的大计,但陆韫并未急着拔营返回建康的朝堂。他此番北上,带走了朝廷大半的嫡系班底,加之小皇帝御驾亲临徐州,便能算是南朝的临时中枢。一道道加盖御印的政令自此发出,调配粮秣、任免官员、裁决诉讼,乃至安抚遥远的南方州郡,半点未曾耽误。陆韫深谙南朝"散装"的本质,是盘根错节的地方豪强、州牧郡守。他手握强权,却也须臾离不开这些"地头蛇"的支持,以当下之通信效率与行政能力,中枢朝廷的核心职责,无非两件:一是御外侮,保疆土;二是发俸禄,平叛乱,至于州郡县的具体事务,自有封疆大吏决断。既是双方倾力合作,自然少不了利益交换与妥协,陆韫与林若这两位掌舵者,尚能维系表面的客气与风度,但他们的属官、幕僚、心腹,却在具体的交易条款上撕扯得面红耳赤,唇枪舌剑几欲掀翻议事堂的屋顶。争执之声穿透帘幕,盘旋在行营上空,引得戍卫的甲士都频频侧目。首要的分歧便是“师出有名"。数万精锐陈兵淮河,总要有个由头。否则非但难以服众,更会引来北方诸国的警觉,若让他们以为陆韫又要重启北伐大业,早早枕戈待旦,那就弄巧成拙了。

对于这个难题,陆韫早有打算,他指尖轻轻敲击案几,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那谢颂在徐州么,就以广阳王拘禁谢家二郎多年、辱没高门清誉为由,兴兵问罪,顺带图谋青州之地!至于谢颂本人……便说他在广阳王处受尽折辱,早已不堪求生,唯念及林帅高义,临别托付妻儿后,便自戕以全谢氏清白之名。”林若不禁失笑:“多大仇怨?他算得上是'自请下堂',你何必如此小心眼。”陆韫淡定道:“不如此,那天下人岂不要以为是你不愿当平妻,对你口诛笔伐,世人对女子向来苛刻,用他祭天,也算是废物利用。怎么?阿若莫非对这旧人,还存着几分旧情?”

若真如此,那这谢颂,就更不能留了!

一旁的谢淮心头一跳,语气恳切道:“陆相!二叔他当年对我多有庇护抚育之恩,这份情义,谢淮不敢忘却!我愿……愿以朝廷所封爵禄俸米为抵,换我二叔一条活路!”

陆韫冷冰冰的目光瞬间钉在谢淮脸上:“目无尊卑!退下!本相与你家主公议事,哪有你插嘴的份?”

林若见气氛骤僵,微微摆了下手:“此事作轩,他另娶,论法,不是需要抵命的理由,谢家当年助我立足徐州,力有未逮时亦未曾背弃。今日若为个由头便卸磨杀驴,未免让人寒心。不如就拿槐木野攻占彭城做文章,陆韫你带两万乒马在涡阳声援,理由,就是我需要彭城之地炼铁。”“炼铁?!"陆韫一直沉静如水的双眸骤然亮起,声调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丝轻快,“你又要修筑新的铁坊了?可有银钱周转之困?若手头紧,尽管开口便是。”

小皇帝刘钧一直绷着脸在一旁听着,闻言冷哼:“你这话说出来,也不号心!阿若姐姐什么时候缺过银钱?反倒是你这位陆丞相,哪回户部见了底、不是找徐州′筹借′?敢问你几时还过?”

林若哑然失笑,伸手安抚小弟的头发:“钧儿,莫要如此计较。陆相虽未还上现钱,可朝廷库存里的上好铁矿石,不都半卖半送地折算给我抵账了么?”刘钧更气了,那是他的钱!那是朝廷的钱!是国库的矿山!就被陆韫这厮轻飘飘地拿来提现了。

陆韫却是唇角微勾,毫无愧色,反而期待道:“阿若,我甚少踏足徐州地界,只听闻徐州铁坊冠绝天下,声名早已传遍四海。今日机缘难得,不知……可否领我一观?眼见为实,也好让我开开眼界。”刘钧本要开口阻拦,却见陆韫眼神淡淡地扫了过来:“陛下难道就不想……一见吗?”

刘钧张了张嘴,满腔斥责堵在喉间。

他想见吗?

他太想见了!

徐州搅动天下风浪的轰鸣织机声,固然惊世骇俗,然而真正令所有枭雄垂涎、将军忌惮、邻国觊觎的核心,是那秘不外宣、传闻能炼出“天工精铁”的治铸之术!尤其是在这个群雄逐鹿、以武定鼎的乱世,铁,本身就意味着兵甲,意味着锋锐,意味着最根本的实力!

见此,林若只是微笑:“既然都有雅兴,那便随我来吧。”这句话一出,陆刘二人眼中同时迸发喜意。彼此间方才的不快瞬间被抛诸脑后,只剩下对一个传说中心的无限好奇。两人一左一右,几乎是带着一种莫名的雀跃与期待,跟着林若的脚步而去。

徐州的炼铁重地,并未设在人口稠密的淮阴主城,而是选址在当年谢氏坞堡的附近旧址。此处依山傍水,戒备森严程度远超州城,重重关卡哨卫林立,进出人等皆需经过数道盘查,搜身、验牌,一丝不苟。林若一行的车架驶过最后一道鹿砦,景象便豁然不同。

首先闯入眼帘的,是一条奔涌的河流。一道雄浑的石坝横跨两岸,将河水稳稳抬高了惊人的五米多!大坝下方,只留一道不足一丈宽的狭窄泄水孔道。澎湃的激流如怒龙般咆哮着自孔道喷涌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连续冲击在五个有一丈高的巨大水轮之上!水轮沉重地呻吟着,在源源不断的水力推动下,疯狂放转,发出碾碎一切的沉闷轰响。

就在这奔腾咆哮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