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宿敌(2 / 3)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朕以龙体安危来诬陷!”林若伸手安抚阿钧的头:“别急,他没护好你的安危,就算是你自己吃的,那也是他的错!”

陆韫深吸了一口气,广袖中的拳头微微捏紧。刘钧顿时就傲然起来:“不错,阿若你说的…”“在外面,唤姑姑。"林若幽幽道。

刘钧顿时焉巴下去:“…姑姑你说的对。”一碗水端平,林若微笑道:“既然诸事以毕,那大家就上车,赴宴吧。”各自上了车架,刘钧做柔弱状,目含期待:“姑姑,你我七年分离,可同乘否?″

给陛下架车过来的谢淮顿时伏低做小:“陛下,车上有井水西瓜,正是为您准备的…”

陆韫不由温和一笑:“井瓜寒凉,陛下吃了若是有恙,谢小将军可是说不清的。”

林若果断道:“都去各自车上,街巷狭窄,有阿兰与我同行即可。”阿兰微微一笑,扬起马鞭,睨了谢淮一眼。车驾摇晃,陆韫指尖划过一张信纸,莫名有些疲惫。七年前,他收到这信纸的时,那无法掩饰的愤怒,仿佛又来心间。信里,探子回禀,林若她早就暗中藏匿了早已下落不明的太子刘钧,图谋王权废立一一她一直在骗他,利用他。

这么重要的事,因为信任她,直到陛下驾崩,朝廷有不稳时,自己才骤然发现。

他第一时间传书林若,措辞既强硬又努力给自己找台阶:你太年轻了,不懂事,不知道废立事关重大,当年宫变时,牵扯势力极多,阿若你根本把握不住,只要交出太子刘钧!我身为朝廷大员,手握重兵,可当即奏请,拜你为徐州刺史,名正言顺,朝廷大军亦将作为她后盾。然而,阿若拒绝得斩钉截铁:拔乱反正,当是今日。拔乱反正?

在她眼里,他居然一直是乱?

久违的愤怒涌上心间,他没有犹豫。太子在手,便握有大义名分!他亲自披挂,率领锐卒精兵北上徐州,“迎接"太子。旁边的车驾里,刘钧也有些心神不属,刚刚的对话,让他恍惚间,回到了那一日。

是他让阿若与陆韫决裂的么?

笑话,她们从来就不是一伙人啊,那天的烟花。可太美了……

他还记得,那一天……

浓重的铅灰色天幕低垂,仿佛压在广袤的旷野尽头,凛冽的风卷着沙尘呼啸着掠过城墙斑驳的垛口,扯动着双方战旗,城上城下,铁甲与兵戈泛着沉冷的乌光,沉默的对峙。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大司马、尚书令陆韫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剑,骤然撕裂了这宁静:“你们听清楚了一-她!林若!”陆韫的马鞭凌厉地指向对面白马银鞍的女子,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千钧之力:“根本不是什么俚族族长之女!岭南查无此人,所谓士家林氏血脉,更是子虚乌有!”

声浪在空旷的战场上诡异地回荡、碰撞,无数双眼睛瞬间聚焦在林若身上,无数士兵下意识的握紧了兵器。

陆韫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带着审判邪祟般的威严,步步紧逼:“来历不明!身份诡谲!她口中对你们的每一句承诺,都如同浮沙筑塔,皆为虚幻!”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林若身后的谢棠、江临歧等人,也掠过那些沉默军卒:“如今她囚禁太子,倒施逆行,焉知她非是北边胡人精心豢养的暗枭,潜入我朝疆土,意图颠覆乾坤?”

随后,他声调陡然拔高,带着冷酷的许诺:“尔等皆为一时蒙蔽!此时迷途知返,弃暗投明,本相在此担保!只诛林若此一祸首,尔等家族、亲眷,皆可安然无恙!”

一片死寂。

只有风声鸣咽,卷过旌旗发出裂帛般的声响。城上的军士彼此交换着眼色,有的目露轻蔑,有的冷笑,不过军纪在,他们只需要安静,不需要发声。然而,在林若阵营这边,死寂被一声毫不掩饰、带着浓重嘲讽意味的笑声打破。

“哈哈哈哈哈!"大将军槐木野,在马笑声在压抑的战场上传得极远,神情不屑,指向陆韫,嘹亮的声音里全是难以置信的荒谬感,“陆狗!陆狗!!你不以为我,还有我手下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的弟兄们,是因为她′出身高贵、是什么狗屁′大族之女',才跟着她卖命的吧?!”“老娘看中的,是她够种!敢带着我们打死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蠹虫!是她能带着我们吃饱饭,披长甲,守住家乡!她敢只身去慕容大军营账的时候,老子就知道,这娘们儿是条真龙!谁管她祖宗埋在哪?!”槐木野如同炸雷般的话音刚落,旁边老人谢棠便微笑着颔首,他温雅地对着林若的方向一拱手,声音清朗,却字字如铁石坠地:“主公之大才,经天纬地,日月可鉴。莫说出身寒门,便是生于微末草莽,又有何妨?吾等追随明主,建功立业,他日史册彪炳,此乃难逢之机运,外人求之不得,何虑之有?”紧接着,队伍前方,谢淮则更为张扬不羁,他那双与谢棠有些肖似的眼睛扫过对面军队,声音清冽如冰泉击石:“我等此生,只认主公号令!”他身后一群年轻气盛的亲卫激动地挥舞着兵器,齐声吼道:“我等此生,只认主公号令!”

在这一片或激昂、或讽谏、或狂信、或追随的声浪拱卫之中,林若却笑了。没有愤怒,没有辩解,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她只是提起手中的缰绳,白马不安地踏了踏蹄子,溅起点点湿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