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徐志一个箭步上前,将妻女护在身后,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月光如水,渐渐勾勒出黑影的轮廓。那是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半边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烧伤疤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骇人。
唐怡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待看清来人面容后,不禁失声惊呼:“林鸟?”
徐志闻言更加戒备,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有要事相告。”林鸟的声音嘶哑难听,见唐怡面露迟疑,又压低声音补充道:“是关于白家的。”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先将林鸟安置在院外等候。唐怡把孩子交给奶娘后,与徐志一同出来见她。“到底什么事?”唐怡仍保持着距离,语气中充满防备。
林鸟直截了当地说:“白家老夫人,就是当年把你卖到唐家的那个人!”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唐怡脑中嗡嗡作响。“这...这怎么可能?”
林鸟叹了口气,开始讲述她和唐大牛离开后的遭遇。
原来按照唐大牛的计划,他们确实去了城西的白家。
白家人见到他们时,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又是端茶又是递点心,可背地里却在茶水里下了迷药。等两人昏迷后,白家人将他们锁在柴房里,点了一把火,想让他们葬身火海。
白家人以为他们必死无疑,便得意洋洋地道出了真相。
原来白老夫人和陈氏是儿时的玩伴,后来白老夫人被卖到京城,多年后才衣锦还乡。
她从京城带回一个女婴,转手卖给了陈氏做唐家的童养媳。
那个女婴,正是唐怡。
后来陈氏发现白老夫人又回到了上水镇,便上门勒索,威胁要揭发她贩卖人口的勾当。
白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陈氏灭口。
没想到,唐大牛竟会主动送上门来,白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隐患。
大火中,唐大牛拼死撞开窗户,让林鸟逃了出去,自己却被倒塌的房梁砸中,葬身火海。
林鸟虽然捡回一条命,却被烈火灼烧了半张脸,从此只能躲躲藏藏,直到今日才敢现身。
“我.. . ...没有能力报仇。”
林鸟的声音颤抖着,烧伤的半边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扭曲,泪水顺着疤痕滑落,却分不清是悲伤还是悔恨。
唐怡攥紧了衣角,指节发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又能怎样?白家势大,我们不过是普通百姓。”林鸟缓缓摇头,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丝苦笑:“我不是来求你对付白家的.. . ..”
她顿了顿,眼神黯淡下去,“只是这些年,我有愧于你,想让你知道真相而已。”
夜风卷起她破烂的衣角,林鸟最后看了唐怡一眼,转身融入黑暗。
她的背影佝偻着,像一道未愈的伤疤,渐渐被夜色吞没。
唐怡沉默很久,转头看向陪在一旁的徐志,“白家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先是将她买给唐家做童养媳,而后又找道士让他给徐家冲喜。
又支持她的药膳生意,不要药方只让她挣钱!
唐怡真的不理解对方的操作,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呢?
徐志眉头紧锁,“别为难自己,早晚会查出真相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鸟如同人间蒸发般再无踪迹。
表面平静的生活下,唐怡心中的疑云却越积越厚。
这日,她终于按捺不住,将糖糖托付给奶娘后,精心易容,独自潜入了白府。
唐怡先是买通了白府一个叫翠柳的丫鬟,在对方的茶水中下了泻药。
待翠柳腹痛难忍时,她假意关心道:“姐姐快去歇着吧,今日的差事我替你顶上。”
就这样,唐怡化身为翠柳的模样,顺利混入了白府。
循着林鸟曾经的描述,唐怡找到了那间被火烧过的柴房。
焦黑的梁柱、龟裂的墙面,无不诉说着当年那场大火的惨烈。
而令人起疑的是,柴房旁竟新盖了一间屋子。
“这是,新建的柴房?”唐怡正暗自思忖,忽然听见屋内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透过门缝,眼前的景象令她血液凝固。
林鸟被铁链锁住四肢,浑身是血地蜷缩在角落。
就在唐怡屏住呼吸的瞬间,林鸟突然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直直望了过来。
“是你!”林鸟气若游丝,却异常笃定。
唐怡心头一震,她没想到即便易容改扮,还是被林鸟一眼认出。
“我会帮你 . .知道你想知道的. . .”林鸟的声音像风中残烛,却透着决绝。
突然,远处传来靴子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
唐怡心头一紧,闪身躲进阴影处,屏住呼吸。
白家少爷白冰踱步而来,一反平日的温文尔雅,眼神阴鸷地环顾四周。
确认无人后,他推开柴房吱呀作响的木门。
唐怡将身子紧贴在冰冷的墙板上,竖起耳朵。
“你倒是命硬,还敢回来送死。”白冰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
林鸟啐出一口血沫:“你们害死大牛,此仇不共戴天!”
她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