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走出太和殿,个头明显变高了,腰板变直了,一个个昂首挺胸走在广场上,威严又自信。许多人主动和蒋青云打招呼,包括索尼、鳌拜、冯栓、宁完我。
范文程一如既往的低头走路,谨慎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他既不敢得罪蒋青云,也不愿和蒋青云走太近。
他只想低调熬过这两年。根据他的宦海经验,青云直上的人,坠落时也快似流星。
蒋青云一路盯着陈名夏的背影,跃跃欲试。
突然,他感受到了被人注视。
扭头80度,工部尚书蒋赫德正盯着自己。
俩人目光相遇,蒋赫德居然微微颔首,似乎很有礼貌的样子。
蒋青云想了想,抬起手掌在脖颈前做了一个横切的动作。
咔!
蒋赫德瞬间色变,愤怒、不解、鄙夷全浮现在脸上了。
见对手失态,蒋青云这才满意的先走一步。不怕对手愤怒,就怕对手喜怒不怒于色。
不声不响的狗最可怕。
比如范文程。
嗯,莫名想起了洪士铭。
蒋青云盘算了会,发现自己在朝里的敌人还是蛮多的,一个个的杀实在是太慢了,最好是A0E。出了午门,就算是离开了紫禁城。
蒋青云三步并作两步,揪住正要上轿的陈名夏。
“你,你要做甚?”
啪啪~
两记耳光,正反抽脸。
周围的大臣们都惊呆了,许多人停住了准备入轿上车的动作,再忙,也不差这一会时间。
看戏!
好看,爱看,刺激!
此时,被揪住领口的陈名夏眼里全是惊恐,不断呵呵呵,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蒋青云盯着他眼睛,一字一顿。
“三姓家奴,多尔衮余孽,八大胡同的表子都比你干净,等着本官带兵上门吧。”
威胁完了~
蒋青云一推操,年迈的陈名夏摔了个大马趴。
陈名夏,南直隶溧阳人,东林党人。
崇祯十六年一甲进士,入翰林院供职。
后闯军攻陷京城,他投靠了李自成,再后,又投靠了清廷,长袖善舞,混的风生水起,是朝中南党的首领人物。
这是一个典型的投机分子。
只可惜,他遇上了蒋青云。
蒋青云的为官准则里有一条,凡是公开和自己为敌的,无论满汉无论男女,一定要往死里整。杀鸡,是为了儆猴。
人性欺软怕硬,官场更加如此。以后谁要再和自己作对之前,会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打出一拳去,打的局面开。
当天,陈名夏自缢身亡。
留下一封遗书。
在遗书里,他忏悔自己猪油蒙了心,长期为多尔衮做事,如今后悔不已,只能一死报皇恩。四九城官场对此并不诧异,他的死就像是一阵风沙吹过,随即就被人淡忘了。
对于他的死讯,宁完我很遗憾,错过了一个顺藤摸瓜、横扫南党的绝佳机会。
蒋青云倒无所谓。
下了朝,他令一护卫先行回家报平安,自己快马加鞭去西郊别院找柳师太。
“老爷来了。”
丫鬟婆子们见了,一面迎接,一面喜滋滋去通报。
蒋青云翻身下马,大踏步走进院子,葡萄架下的秋千还在,但是空的。
“这院有几个人?”
“2个丫鬟,2个老妈子,还有2个护院,对了,还有1条狗。”
果然,院子里蹲着一只面相凶狠的小狗。
蒋青云走近两步,见那狗原地摇起了尾巴。没有朝着自己狂吠,说明它能分得清主人。
“是条好狗,哪儿来的?”
“回老爷,都是少夫人安排的。”
蒋青云颇感欣慰,江南颇有大妇气度,绿珠日常无微不至。甚好,吾宅很宁~
“老爷,您先进屋吧,一会热水给您拎进去。”
“嗯。”
蒋青云喜欢热水澡,府里下人人人皆知。所以,不用吩咐,先烧热水。
“妾身见过老爷。”
柳氏依旧一身缁衣,手里攥着一串珠子。
不过,原先的粗布缁衣换成了薄绸,宽松换成了贴身,脸上略施胭脂水粉,这就很反差了。白皙、挺拔。
端庄、宁静。
此情此景,蒋青云20年的先进教育缰绳再次崩断,他伸手揭掉了柳氏的帽子。
“你怎么长头发了??”
“老爷吩咐妾红尘修行,妾就蓄发了,不,不好吗?”
蒋青云望着她贴着头皮的那一层寸发,一时间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总之,先办事。
要办大事。
蒋青云把官袍随手一扔,恰好盖住了佛龛。毕竞接下来的人间丑事,神仙还是莫要看了。
今日清晨被硬生生打断的逆流,现在必须重新倒流。
晚春惹祸,柳氏吃亏。
院子里。
俩丫鬟侧耳倾听,捂着嘴偷笑。
老妈子有些不愿意了,嘴一撇。
“小姑娘家家的,爱听墙根,这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