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御史,你说什么?”
陈名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公心!”
“你*****。”
敬谨亲王尼堪实在忍不住了,撸起袖子,破口大骂。
顺治愤怒起身。
“尼堪,注意你的身份,这里是金銮殿。”
尼堪攥着拳头,表情凶狠,退后几步。他刚才是真的想出拳殴打蒋青云,打的他满地找牙。庄亲王硕塞咳嗽两声。
“蒋御史,你不妨说的再明白些?何谓公心?”
“是,王爷。”
蒋青云盯着硕塞的脸,突然真诚的一拱手。
“不过,在解释公心之前,下官想先给您道个歉。就在查抄睿王府的那个晚上,您府上的一支车队想去南边访客,被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兵丁给拦住了。宵禁令是下官下达的,你别责骂那些兵丁,千错万错都是下官的错。”
庄亲王府往南有好几家王府,这是暗示他们在提前搞串通。
一出手,就捅人肺管子。
殿内再次死寂。
硕塞强装镇定,解释道:
“那是王府的几个刁奴所为,本王已经知道了。”
国史馆大学士陈名夏连忙抢过话茬,又指着蒋青云。
“蒋大人,老夫警告你,不要王顾左右而言他,请你现在立刻、马上、迅速解释,你为何不发兵救六部?”
“陈大学士,您下棋吗?”
“博?还是弈?”
(博是围棋,弈是象棋)
“弈。”
“蒋御史可能不知道,老夫对象棋颇有研究。”
蒋青云点点头,随即面对众臣,大声讲道。
“天下就是一盘象棋。象棋有很多规则,但唯一的规则是保帅。为了保住帅,小卒可死,车马炮可死,必要的时候,相和士也可以牺牲。”
“为了保住紫禁城,保住皇上,任何棋子皆可牺牲。陈大学士,您说对吗?”
陈名夏脸色煞白。
立马大声的回应:
“对!”
“如果有需要,我等臣子都愿意为皇上而死。”
“不过,这和你不肯发兵救援六部衙门有什么关系?你当时又不在防卫紫禁城?”
“请问诸位大人,正蓝旗突然围攻紫禁城。本官带兵入城,算勤王还是逼宫?”
“你莫要狡辩,范大学士当时亲自去了南城。”
“可他手里没有圣旨,空口无凭啊。”
“你是在怀疑范文程范大人的忠诚吗?”
蒋青云终于爆发了,一巴掌打掉了陈名夏的手指。
“陈大人,那种情况下,我怎么敢假定一个人的忠诚?正蓝旗都反了,再反一个大学士,很稀奇吗?”扑通~
角落里,范文程一阵心悸,当场摔倒了。
周围人连忙搀扶。
“陈大学士,你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忠臣良将,你一个三姓家奴,你配讲忠诚吗?你这个只会动嘴皮子的东林党余孽。”
“当时那种情况,只有野心家才会带兵进城。正蓝旗赢了,他们就弑君。正蓝旗输了,他们就勤王,这就是野心家的如意算盘。”
“紫禁城宫城深厚,戍卫皆是两黄旗的忠诚子弟。叛军攻不下紫禁城,但若是野心家带兵进了城~”“所以,本官按兵不动就是最大的忠诚!六部衙门的人就是死绝了,这局棋也没输,因为帅还在。”“陈名夏,你听得懂吗?
陈名夏再也站不住了,五内俱焚,脑内空白,他踉跄的向前两步,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御阶下。“皇上,臣冤枉啊,臣百口莫辩。”
顺治厌恶的看了他一眼。
“陈名夏,朕也觉得你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殿内再次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陈名夏完了,仕途不保是轻的,小命也很难保住。
弘文院大学士兼左都御史宁完我,心花怒放,甚至需要刻意低头来掩饰脸上的欣喜。
他心里狂呼一铁齿铜牙蒋御史,大杀四方,力压群雄。
爽,爽啊。
旧党和新党之间的斗争需要你。
一定要把这小子拉进辽东旧党,狠狠撕咬北党和南党。
(在宁完我那一系的人眼里,南北党统称新党,这里的新旧是按照入仕时间和地域划分,而非理念)。顺天府尹索尼:“奴才认为蒋御史说的对,那种时候,他按兵不动是对的。”
领侍卫内大臣鳌拜也开口了:“奴才也认为蒋御史处理得当。”
两黄旗双子星齐齐发声,分量不轻。
左都御史宁完我,也站到了胜利的一边,大声说道:“臣愿以性命担保,蒋御史是忠诚的。”范文程也爬起来了,虚弱的说道:
“臣是当事人,第一次只有口谕,第二次才拿到了圣旨。臣事后想了想,觉得蒋御史是对的。非常时刻,他应该不相信臣。”
紧接着,都察院和两黄旗的人都表态支持蒋青云。
呼~
顺治长舒一口气,环视殿下众人。
“诸位爱卿,还有要弹劾蒋御史的吗?今儿反正也开了头,如果有,干脆一并弹劾。”
安静。
特别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