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观测到外面。里面的士兵也不多,不过是一队五十人,还配备了十匹战马。
今日营中有了外人,他们也不会好奇凑过来,只是埋头干着自己的事情。宗泽正一点点检查着木寨内的防御建设,如今驻所在这里的士兵大都是他从各大投靠义军中选出来的可靠之人,能力和人品都非常出色。“对面的金军有异动?"宗泽惊讶。
这个地方是最靠近的防御点,可以说是抗金的第一线。“距离我们最近的那个营地,今早突然多了十来座营帐,中间处埋锅造饭的烟大了不少,昨个半夜,营地有人走动,直到天黑才停。“军头严肃说道,“应该是来人了。”
“可有旗帜打出来?“宗泽严肃问道。
军头摇头:“半夜听到很多马蹄声,但我们的人看不清,但人应该就是半夜这一波,他们并未在外面停留,直接进的中帐,应该不是简单的人。”宗泽神色严肃。
金军一直留小部分军队在黄河对岸,这些人并不会随意靠近汴京,但就像一根刺,一直扎在所有汴京人的软肉中,只要微微一动,就疼得厉害,也畏惧得厉害。
“要仔细注意他们的动静了。“最后宗泽叮嘱道,“有情报必须立刻上报。”军头连声应下,又亲自把人送走。
赵端跟着宗泽心事重重出了门,却见宗泽出了寨门没有再走,只是站在黄河边,盯着远处出神。
“是金军要打下来了?“赵端忍不住问道。“还没到时间呢,一般都要等秋冬日呢。"陈淬忍不住说道,“他们膘肥马壮,但也不事生产,所以来找我们的麻烦。”“那就是走这条浮桥吗?“赵端远远看到一座桥的样子,犹豫问道,“为何不拆了。”
陈淬嘲笑着:"拆了又如何,金军难道不会自己搭吗?”赵端一想也是。
却不料宗泽回过神来,笑说着:“去冬,金骑直来,正是因为坐断河梁。”赵端不解。
“浮桥一断,我们就是困兽,金军就是屠刀。“宗泽看向公主,认真说道,“浮桥最大的重要也不是抵御金军,是为了送我们的将士去滑州,去郑州,去北方的任一个角落。”
赵端震动,突然眼睛亮了起来:“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宗泽也没想到公主能如此敏锐,脸上的沉重也散去几分,露出笑来:“公主聪慧。”
赵端想了想,突然胆大包天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打过去啊,对面不是有人嘛?正好可以吓唬吓唬他们。”
大家没想到温温柔柔的公主还有这般大胆的时候,一时间都颇为惊讶。“要是能抓到什么重要人物,还赚了呢!"赵端以拳击掌,颇为兴奋。宗泽只是看着她笑,却没有说话。
“我们也想啊,有人不想。"陈淬凑过来,暗搓搓说道。赵端眨了眨眼。
陈淬也胆大包天,朝着南面指了指,撇嘴:“我们也想打一顿的,公主帮忙去说说。”
赵端哑火,莫名有些尴尬,捏着帷幔不说话。宗颍火急火燎把人拉走了,宗泽见状无奈摇头,岔开话题:“去下一个地方看看吧,这一路还有不少寨子呢。”
赵端在张三的帮助下慢慢吞吞爬上马,只是半响之后,她突然快走几步,紧跟在宗泽屁股后面,小声说道:“我写信给官家了。”宗泽笑说着:“微臣知道。”
“僵持着不是办法的。“她拽着缰绳,来来回回绕着手指,“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炎热的夏风带来黄河潮湿的水汽,奔波的水流下远远看去不过是一条安静的河流,只有站在岸边才会发现它猛烈不息的灵魂。宗泽微微侧首,看着小公主为难的小脸,有一瞬间不可言喻的心软,紧皱的眉心也微微松了松。
她才十四岁,便是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人对她有着太多苛责,可偏偏她做了很多,也做得很好,可事事,总是不能如意。“公主已经做得很好。"年迈的宗泽温声宽慰着年幼的孩子,“人生之事,只能尽心,不求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