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边逮着缝隙勾出裤袜袜子腿套便穿起来。
既然下身都穿好了,“这件怎么样?“韩敕拿了一件黑色连体衣问她。卫娇电看了一眼,点头说:“好。”
连体衣是运动风的,四角只到腿根处,布料柔软舒服的质地,侧边有纽扣,胸前带拉链。
虽然她穿衣风格繁复,但并不喜欢臃肿,尤其在冬天,人本来就懒洋洋的,穿得累赘出门不如轻轻松松宅在家里,因此她带了许多单薄的衣衫和大羽绿服。最后在毛茸茸的腿套绑上红带子。
卫娇电这辈子见过各式各样的雪,厚的薄的湿的粒的脏的干净的,却没见过像今天这样的,靴子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手盖上去是一巴掌的细晶,粉粉的蓝蓝的,如同教科书上的六边形结晶,卫娇电这辈子没见过如此标到致的雪花。
她蹲在门前台阶下,将方才戴上的一只手套摘下来。韩敕把车子开出车库,隔着车前窗见她蹲在地上抓了一把雪,这是等得无聊了?还是被雪吸引了注意力?韩敕没有催促,拿出手机导航完了目的地,才推开车门。“手不冷啊?"韩敕走近说。
冷。卫娇电扔掉手里不成形的雪,手心已然冻得通红,她双手捧到嘴边呵气,“这种雪是不是没法堆雪人呀?"她终于得出结论。虽然卫娇电见过各种各样的雪,却不是每一次都会想要打雪仗和堆雪人,上一次还是五六年前,后来雪见多了不新奇便没兴趣了。与韩敕一同赏雪时,她原想着雪停之后一起堆雪人,这也是一件听上去相当浪漫的事情。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这里的雪竞如此松散细腻,她捏的手都红了,也没捏成形。“这是干雪,堆雪人需要湿雪。"韩敕蹲下来,手指扫了扫地上的雪,说。他们所在的海拔太高,两千米以上的阿尔卑斯山脉,四周终年积雪带,又是背风坡,因此积雪几乎都是粉雪。
“湿雪?加水可以吗?"卫娇电问。
“试试?"韩敕也不知道,他对雪的兴致不高,从来没堆过雪人,但理论上是可以的。
既要防止水加太多变浆糊,又要考虑到室外太冷,水会迅速冻结成冰晶,雪粒间形成硬壳,等等条件不算简单,于是韩敕把车熄火,两人回到室内。玄关里两人凑在一块儿,一个拿着喷雾瓶负责多次少量喷水,一个捧着雪负责揉雪团。
起初韩敕戴着手套,没过一会儿手感不佳便摘了,很快掌心手指冻得通红。“冷吗?"卫娇电没忍住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冰冰凉凉的。“有点儿。”
手被捉住了一刹那,他顿了顿,旋即不着痕迹抽出来,小雪团左手倒右手,不时两手交握,很快堆起了两个小雪球,一个拳头大,一个巴掌大。“好了。”
他把两个雪球垒到一块儿,雪人的身体便出来了。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无奈道:“发什么呆?做好了。”
“没发呆。“她默默回神,为自己辩解。
她是在思考。
卫娇电无论如何也没想过,大名鼎鼎的韩敕会陪自己干如此无聊的事情。她不由地开始好奇,韩敕对她的底线在哪里。卫娇电拿来笔给雪人画了个五官,鸣呼一声,说:“这下只差手了。”韩敕出了门,不知从哪儿捡来两根那么小的小树枝,她接过来插在雪人两侧,手也有了。
上车前,卫娇电把雪人放在了栏杆上,隔空对它摸摸头:“也许很孤独,但是拜托你看家,我们今晚上回来哦。”
雪停后并不冷,上了车后她便把羽绒服和手套摘了下来,车子暖起来后她又摘了帽子,趴在车窗上看沿途的风景,如同流动的油画,雪覆路,乳白覆山间,雪压枝头,远峰白头。
她瞧着瞧着,心微微一动,扭头望向韩敕。“怎么了?“韩敕迎了她目光一眼。
她拿起保温杯,是出门前冲泡的茶,低头咬着吸管喝,喝了两口抿嘴笑道:“我总有这么一种感觉,好像在做梦啊!”韩敕又看了她一眼,依稀品出这句话里隐藏的苦涩,苦涩从哪里来?不得而知。
“为什么像在做梦?"他接下话茬,“哪里不真实?”卫娇电抱着水杯,想了想,几经思考,发现最不真实的,居然是韩敕本人。也许事出整个事件里,他是最不可控,原本距离自己最遥远,又是走向最魔幻的一位,她至今不敢相信,几年间曾陆陆续续肖想过的所有东西,如今都到手了。
虽然,韩敕是暂时的,限时的,不会永远属于她。可短时间也足够了。
她低头看着水杯上的图标,拇指无意识地抠挖着杯身,轻声道:“就是很不真实的感觉呀,好像什么都很美满,张爱玲曾经说过一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人总是在接近幸福时倍感幸福,在幸福进行时却患得患失……所以我现在应该是处于我这个人的幸福阈值最顶点,很幸福,所以害怕失去,难免忧愁。话说完,她又想到辛弃疾的一首诗: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是不是恋爱中的人都是这样的呀?"她把弄水杯的吸管,掀开,摁下,掀开摁下,“一时一个样。”
这韩敕就不知道了,卫娇电没有经验,他又哪儿来的经验?“我现在在做什么?"他问。
“开车?"卫娇电扭头看他,看了看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