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是一种恐惧。
她心疼地环紧了他的腰,把侧脸贴在后者的胸口。
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就道出自己已经恢复的真相。
可又有些期待他将要说什么——
很显然,今晚的大阵势,就是为了给她做精神疗愈摆下的。
路宽继续娓娓道来,剖析着一路走来的心理历程:
“所以我让孙雯雯去了美国,准备放到你身边。”
“走之前我给了她一把刀,让她递了投名状,又借着奥运的势,把周军一家彻底解决。”
刘伊妃抿了抿嘴没说话,她对孙雯雯被利用一点都不奇怪。
“哦,还有米娅,也是我找的人,你其实一直在我的视野里。”
小姑娘轻轻地在他胸口锤了一记,后知后觉地控诉这个可恶的控制狂。
说是控诉,不如叫调情撒娇。
都说人心中的偏见是一座大山,那偏爱就是一条河流。
大山是静止和拒绝沟通的,但河流是善变和流动的。
洗衣机对她的控制欲,在小姑娘眼里自然而然地理解成了关心和牵挂。
上善若水,她心中对路宽的偏爱,会将后者所有的性格缺陷像流水改变形状、流向一般做出合理解释。
他的好是好,他的坏是无奈。
路宽幼时的创伤和前半生的苦难,刘伊妃想用后半生去治愈。
事实上,这也由于路宽从没掩饰过自己做所的一切。
无论是入股红星坞的企图、对她职业生涯的控制、压榨她的商业价值补充问界扩张时期的现金流。
也许路宽此前的无情和放荡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但有一点,洗衣机从来不骗她。
即便在生日宴上面对关于兵兵的问题,他也不屑于对刘伊妃说谎来稳住当时的局势。
这种正大光明、不加欺骗的坏,叫刘伊妃时常心酸,但从未失去过信任。
银幕上放到了福克斯电视台楼底的那张照片——
光风霁月的青年导演和面色惊愕的俏丽少女并排站立,后者手中还抱着一束鸢尾。
来自新华社北美分社记者戚恒。
路老板笑道:“其实,如果不是邓温迪,还真没有那么好的机会把你找回来。”
小刘在他怀里听得莞尔。
是啊!如果不是邓温迪,两人要怎么证明这种双向奔赴的默契呢?
和平时期的爱情,和霍乱时期的爱情,表现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想到这里,刘伊妃似乎觉得那个面目可憎的大捞女也不是那么讨人厌了。
路宽突然扶着怀里少女的双肩站直,没有再去看银幕上刘伊妃在《历史的天空》剧组的照片。
不需要了,此后的故事已经不要再回忆了。
他沉默了半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纯爱少女惊呆了。
“小刘,其实我对你是有感情的。”
刘伊妃猛地睁大了眼睛,喉头滚动,像猛灌一口冰镇汽水时突然炸开了气泡。
酸涩甜意从舌根直窜天灵盖。
放在以往,这话她是做梦都不敢梦到的。
爱无能的洗衣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开始补充论据。
即便是表达情感,他也要装的像在做论述题一样,逻辑缜密、有理有据。
似乎这是他经过审慎思考得到的人性推论,而不是什么青年男女间的小情小爱。
刘伊妃听得好笑,恨不得现在就掏出手机给他录像,让他以后有空可以复习一下自己既要又要的臭德行。
“我从没有骗过你,我想你可以完全相信我的话。”
“最开始对你,只是纯粹的占有欲,你的人和商业价值令我觊觎。”
“但就像刚刚说的,你的特别似乎从很早就开始显现了,我在推着你往前走的同时,其实你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我。”
路宽的神情愈发地认真:“一直到福克斯直播上你做出的自我牺牲,我才不得不承认——”
“在这个世界上,终于也有一个人,能让我放心地把后背交出去了。”
上一个能叫他这么做的人,似乎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了。
如果从上帝视角来看,人永远无法逃脱原生家庭的桎梏,特别是路宽前世这种命途多舛的家庭。
坚韧、独立、善良、执着的曾文秀是他最早期的情感依恋。
而刘伊妃展现出的面对娱乐圈的洁身自好;
为了路宽不惜在电视直播里自戕的惨烈和决绝;
对心中这份真爱无怨无悔的执着追求;
以及在电影《历史的天空》中的忘我付出。。。
都让他在冥冥中,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曾文秀。
从心理学意义上讲,他之所以能突破马基雅维利主义的人格,对刘伊妃产生感情,某种程度上也是在重构童年时期的情感安全系统。
路老板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有些促狭地看着眼睛似乎都要会说话的小刘:
“忍不住就别忍了,装的累不累?”
“啊啊啊啊啊!”
刘伊妃瞬间卸下了艰难的伪装,也没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