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上会有多疼,忙先跪下和姮沅求饶。
谢长陵站在一旁,欣赏着宝珠丑态毕出的模样,同时他在思考姮沅会如何应对。
大声斥责?愤怒地甩开手?夺过弓箭抵着宝珠的脑袋射击?
无论哪一样,都有属于它的精彩。
姮沅抽出被宝珠拽紧的袖子,道:“你手上娇嫩得很,一点茧子都没有,想来平日都不干重活,你一个侍女当然也没可能去练射箭。”
她满不在意道:“我选的本就是我要走的那条路,要么避孕要么死。和你没有关系。”
宝珠惊讶地看着姮沅,不被姮沅追究,她的心情也并没有变得轻松,反而更为复杂了。
谢长陵静静地看了姮沅会儿,点宝珠:“取弓箭。”
宝珠对谢长陵的冷血感到不可置信,明明二人不久之前还是互相依偎温存的关系,下一刻便能毫不犹豫地让对方血溅当场,当真是冷酷无情。
可当她想到姮沅身上的斑驳伤痕时,又对谢长陵的冷漠没有任何的意外,反而觉得谢长陵就是这样的人,就该这么做才是。
宝珠一咬牙,取了弓箭,转头就拉开弓弦,用羽箭对准姮沅,姮沅很平静,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谢长陵慢慢地道:“你觉得我不会下令杀你。”
姮沅道:“不敢,我不会将命悬于你那几乎没有的良心上。”
谢长陵没有停止的意思,宝珠只能慢慢地将弓弦拉到她努力能够到的程度。
谢长陵道:“就这么不想怀上我的孩子?”
姮沅道:“不想。”
她看了眼闪烁着箭芒的箭头,移开了视线。
宝珠快撑不下去了,恳求谢长陵:“大司马,真的要射吗?”
谢长陵没说话,只是威严地看向宝珠,宝珠立刻意识到她犯了个大错——她既不能坚定地选择救了她的姮沅,也不能对谢长陵忠诚到底,她成了一个可耻的墙头草。
宝珠认命般,松开了手。
她紧紧闭上眼。
姮沅也紧紧地闭上了眼。
苹果不曾落地,身上也无疼痛,半晌,姮沅诧异地睁开眼,看到那枚羽箭脱靶,落在了离她还有近一丈的距离之处,姮沅一怔,看向谢长陵,宝珠见没有伤到姮沅却又怕再来一回,已虚脱地脚底发软,跪在地上。
在场之人唯有谢长陵还笑得出来,他拍着掌,像是看了一场极为精彩美妙的大戏,姮沅临死前的紧张,宝珠的挣扎纠结,都成了最好的演出,谢长陵看得津津有味,还要再添一分崩溃,他嗤笑:“两个没有练过箭的新手,怎么敢有自信能射到靶子的。”
这句话说明了他从最开始就只是想戏弄一下姮沅和宝珠,他虚构了一场危机,却如愿地看到了人性。
“就是你,已经让我失望两次了。好在还有宝珠在,”他悠然笑道,“宝珠表现得那么好,该怎么奖赏你呢。”
宝珠却没有半分被夸赞的高兴,只是毛骨悚然,她知道厄运即将到来。
他道:“有了,我把你指给她做女使好不好?”
可真有他的,将一个心高气傲的、想要害姮沅、杀姮沅的女使给了姮沅,他是真不嫌事大。
宝珠也知道她若跟了姮沅,前程就全完了,分外不舍,跪在地上求他,谢长陵充耳不闻,只对姮沅道:“你不想要她,就把她卖了或者杀了,怎样都好,反正她是你的人了,随便你。”
宝珠的哭求声戛然而止。
姮沅道:“我的避子药呢?”
绕了一圈,还是没忘记这回事,谢长陵不满地皱了皱鼻子:“给你,行了吧。”
姮沅觉得还不够:“不只这一回,还有下次,下下次,只要你还要我,就得把避子药给我,别再弄一次戏弄只值一碗避子药的鬼把戏。”
谢长陵道:“随你。”
姮沅收回目光,只对宝珠道:“走了。”
宝珠只能抹了抹眼泪,拜了拜谢长陵,起身跟姮沅走了。
谢长陵忽道:“我总会试出你的底线。”
姮沅代小丫头受罚,他觉得是虚伪,以己身替下宝珠,他觉得是愚蠢。
他总以为只要是人,就该有自私自利的一面,可是谢长陵暂时没有在姮沅身上找到这一面,这不符合他对人的认知,因此有了兴趣,非要亲自挖出姮沅身上阴暗自私的一面。
这意味着,他还会有无穷无尽的念头去折磨姮沅。
今天的闹剧还会一场接着一场地闹下去。
姮沅感到些许疲惫,她回到结萝院,宝珠端来避子药,她不顾汤药滚烫,一口气喝下去,碗刚放到桌上,就见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
姮沅认出那是留在偏院伺候的小丫鬟,忙起身,身子敏捷地看不出她身遭的乏累:“长明那儿怎么了?”
小丫头道:“十一郎君一个时辰前就醒了,到处寻娘子不见,奴婢便来结萝院寻,可姐姐们说娘子在伺候大司马,不肯替奴婢通传。”
一个时辰前!
那岂不是她被困在谢长陵床上时候的事?
姮沅脸色泛白,愧疚羞耻之心顿起,她顾不得细想,匆匆往外走,宝珠还没习惯成为姮沅的女使,见有点灯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