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视物,一方面又被火光、惨叫、混乱的人影弄得人心惶惶,无所适从,他们原本就是为了钱财而来的,没有信仰、法律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约束他们,于是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逃跑。
事实上,如果他们愿意站起身来,定下神,仔细看一看的话,他们就会发现在他们之中纵马奔驰,高声嚎叫,不断的投掷着火把,射出弩箭,挥动刀剑的人也不过只有一千来个,除了骑士与扈从,还有一些还是附近城市中的居民。
他们虽然没有居住在亚拉萨路,但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若是撒拉逊人打下了亚拉萨路,等待着他们的至少也是驱逐,努尔丁在面对他们这些异教徒的时候可没多少宽容之心,即便他有,那些埃米尔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不然他们要到哪里去屠杀和劫掠呢。
而鲍德温四世要他们去做的事情也并不困难,甚至称不上危险。他们只要造出一番声势,让这些黑皮肤的异教徒杂种以为是大军忽至就行了。果然,除了少数几个因为被误伤或是跌下马的倒霉鬼之外,伤亡并不多。
这些努比亚人甚至会扔掉他们仅有的武器,舍弃他们的马,不顾一切的逃走。其中甚至有人在黑夜中辨不清方向,一头跳进了加利利海太巴列湖,而他们若是不会游泳的话,很快就会被淹死,即便会,在这种时候或许也会因为心慌意乱而弄错方向——这是夜晚的湖水,若是他们一个劲儿地游,反而往湖底而不是湖面的话,迟早会被溺死。
最棘手的当然就是那些埃米尔与法塔赫们,与努比亚人相反,他们有信仰,也有忠诚。但此时诡异的事情来了,有几个身着撒拉逊人的大袍,头上裹着头巾的人骑着马冲进营地,用响亮的声音喊叫着,“苏丹已死!”
“苏丹已死!”
“苏丹已死……!”
这时候,撒拉逊人的王朝中只由哈里发或是苏丹独裁专断的危害就来了。
如果是在十字军中,即便如阿马里克一世这样的国王去世,远征的军队也一样会马上可以通过会议和商选举出一个新的统帅,但撒拉逊人不能。
在苏丹活着的时候,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说是他的奴隶,而他们将来也会是苏丹之子的奴隶,有哪个奴隶敢在苏丹去世的时候,接过这支军队的指挥权呢,除非他能够确定自己将会成为第二个苏丹——不然的话,等待他的就是被苏丹的军队剿灭在他的领地上,或者是孤身一人走进苏丹的宫殿,然后跪下驯服地让他的宦官总管将自己绞死。
可就算是将会成为第二个苏丹的萨拉丁,直至今日,他也没敢出现在努尔丁面前。
这下子,那些撒拉逊、库尔德与突厥人的部落首领顿时乱了套,有人急切的想要冲到苏丹的营帐去一探究竟;有人心生退意,想要尽快回到大马士革或者是阿颇勒;即便当中有聪明人猜到这是敌人在有意传播谣言,动摇军心,但他怎么可能在这一片混乱中说服其他人呢?
而趁着这个空隙,鲍德温四世所率领的精锐已经追上了努尔丁的队伍。努尔丁身边有一支两千人的亲卫队,也是这场战役中最为坚硬的屏障与最锐利的锋芒。但如同在之前的每个战场上,鲍德温四世与塞萨尔的面前依然没有任何一个敌人能够与之对抗与纠缠。
他们朝着努尔丁而来。
“那是谁?”努尔丁问道,而他身边的宦官总管隐隐猜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份,亚拉萨路的矛与盾——这一美名早已在各处战场上传扬开来了,如努尔丁这样聪慧的人物也立即想到了——他曾经听说年轻的鲍德温四世正在出外巡游,在那时,他以为那会是第二个埃德萨伯爵赞吉在攻打埃德萨的时候,埃德萨的领主也恰好在外。
苏丹露出了一个充满了遗憾的笑容,“马卡布,”他喃喃道,他们曾经在马卡布遭遇,只是那时候年轻的鲍德温四世看见了他,他却并没有发现鲍德温四世,他更没想到,这个年少到叫人称奇的君主,居然没有逃走,或是回到亚拉萨路预备死守,而是选择了这么一个冒进的答案。
更叫人惊诧的是,他居然成功了,但那又怎么样呢?这或许是命中注定,他们的战场不在亚拉萨路,而是在这里,努尔丁目光炯炯,热血沸腾,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鲜红的细沙——在这里还有两千人,而对方仓促之间能够募集到多少人呢?三百人?还是五百人?
胜利依然站在他的身边,“真主……”他想要祈祷,却没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他有些惊讶地看向了自己的双手,长刀从他手中落下,他看到自己的宦官首领正在惶急无比地冲向他的身边,嘴巴大张着,似乎在喊叫着些什么。
苏丹的记忆就此终止,他从马上跌了下来。
至此,战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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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丹跌落在地,所有人都感到了意外,除了一个正悄然隐没在人群中的“撒拉逊人”——他带着复仇后的快意笑容,又泪流满面。
之后的事情无需赘述,撒拉逊人失去了所有的战意,四下奔逃,基督徒的骑士们一直追到大马士革,才勉强停下——他们人真的不多,而这个毋庸置疑的胜局连塞萨尔都有些恍惚,更别说鲍德温了。
他时不时会将塞萨尔推醒——他们原先是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