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没说出来,因为盛乔很快就被自己惊醒了。她嚅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眼底还在发蒙,呆呆地坐了半响,她毫不留情地伸手去掐自己的手臂。
她没收着劲,眼泪直接被疼出来了,强忍着才没有叫出声来。现在她是醒着的,那刚才呢,刚才是她是在做梦吗?她怎么会做这么乱七八糟的梦。
盛乔无法接受,拉高被子,再度把自己藏了起来。她一辈子都不想在被窝里出来了,一辈子都不想见人了!可偏偏事与愿违。
盛乔才刚又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外间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本以为是琥珀,盛乔抬起头朝外面喊:“我真的没事,只是太困了,琥珀你也回去休息吧。”
没想到门外传来的却是郑墨的声音:“阿乔,是我。我有事要与你说。”听语气应当是正事了,盛乔只得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开了门。一见到她,郑墨就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担心心道:“阿乔,你不是染了风寒吧?怎么脸这么红?”
怎么和琥珀一个语气,有这么明显么?
盛乔拿手背贴了贴发烫的脸颊,一边关上房门,一边摇了摇头。“可……“郑墨皱起眉,她还是不放心,“我让琥珀去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盛乔连忙拉住她的胳膊,“真没事!”
她指了指方才被她折腾得乱糟糟的被子,胡编道:“大约是房间里太闷了,我刚才睡觉时又把脸压在了被子里。”她语气认真地强调,“表姐,真的不用找大夫,我真的没事!”郑墨却不像琥珀那么好糊弄,狐疑的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直把盛乔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担心自己露了馅,会被郑墨觉察到自己下午做的事,忙拉着她到窗边坐下,然后技巧拙劣地转移话题,“表姐说有事对我说,是什么事?”其实过了这么久,盛乔唇角被啃咬出的痕迹早就消退了,只是脸上还有绯红未散。
郑墨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得放过盛乔。她从袖中掏出一封请帖,递给盛乔,“瞧瞧。”“这是什么?"盛乔伸手接过,先看到请帖上面盖着的官府文印,奇怪地问,“怎么是洛州府的请帖?”
郑墨示意她打开亲自瞧瞧。
盛乔打开一看,原来是给郑墨的请帖,邀她下个月初到洛州府衙赴宴,落款孟畴。
“这是……“盛乔想了半天,也不明白郑墨为何要把这帖子递给她看。“孟畴孟大人,是絮娘的兄长,如今在洛州府任司功参军,主管府学科举之事,我们这济善堂能办起来,还要多亏了孟大人的支持。”盛乔隐约有些懂了些,“是因为我们的济善堂办的不错,官府也满意,所以才特意请你代表济善堂去赴宴领赏吗?”“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郑墨说:“官府之所以会操持这次宴会,是因为朝廷派了巡抚过来,官府这时候请我们去,也又向巡抚大人表功的意思。因此,宴上一定不会只有我和絮娘两个人,还会宴请一些洛州籍的举人,比如纪明实,他也收到了帖子。”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盛乔还是不明白,眨巴着眼睛去看郑墨。就知道她不懂,郑墨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眸子,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实在是被盛乔上次的那番话吓到了一一
“出身不重要,穷也不要紧,我有钱就好了,反正阿爹阿娘会给我准备很多嫁妆的。”
郑墨听得出来,自己这表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真不想嫁入高门了。
可就算不是门当户对,也不能相差太大罢,像徐少安这个车夫,就实在不是良配。
她只得再解释地明白一点,“既是表功,请的自然都是青年才俊,虽然他们现在只是举人,但明年就有春闱,若他们最后中了举,也算的上是年轻有为了。正巧你也要和徐肃年退婚,不如这次随我一同赴宴,先挑上一挑,如何?”这回盛乔总算听明白了,她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表姐,你是要为我相看夫君?”
其实郑墨也不确定盛乔到底能不能看上那些人,只是不希望她的目光只局限在徐少安一个人身上。
郑墨说:“表姐只是想告诉你,你其实还有很多选择,洛州虽比不上长安,却也从不缺年轻俊朗的好郎君,若是喜欢,便是成就了一桩没事,若是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们再换下一个就是了。”
这话说得洒脱,可盛乔总觉得她话中有话似的,可她又听不出其中真意,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郑墨很是高兴,“阿乔,你这是答应了?”不料盛乔却又犹豫起来。
郑墨只看她的表情,就是心中一沉,生怕她忽然对自己坦诚说其实她喜欢的是徐少安。
还好盛乔只是抿了抿唇,然后问她:“表姐,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郑墨一愣,摇了摇头。虽然不如盛家繁盛,但郑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祖上几代为官,且官职都不小。
尤其是郑墨的祖父,盛乔的外祖父,曾做到过内阁次辅,虽然后来因得罪朱家被贬到了洛州,却没有半点消减祖父为君为民的雄心。且因为他曾受了屈,就更是督促子孙后辈勤学苦读,势必要他们进得朝廷,为郑家洗刷耻辱。
在这样的家风之下,家中的男子自然更得祖父的喜爱,更郑墨身为女子,第一次单独与祖父说话,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