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该明白,这个假千金对桑家秘密的了解,远超过表面的温柔乖巧。
宴会厅的侧门突然被推开,顾沉舟的助理匆匆赶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桑疏晚看见影帝的脸色骤然凝重,西装口袋里的驱邪符无风自动,边角卷起的弧度正是地宫星图的方位。当他走向她时,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像某种危险的倒计时。
“老宅的监控显示,地宫门开了。”顾沉舟压低声音,掌心传来的温度混着朱砂味,“值班的老管家昏迷前说,看见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走了进去——和你母亲的忌日照片一模一样。”
桑疏晚的指尖骤然收紧,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桑霁月。此刻对方正对着镜头整理裙摆,无名指上的罗盘戒指反着冷光,而她颈间的碎玉项链,不知何时换成了桑家老宅观音像前的玉坠——那是只有桑家继承人才能触碰的护家宝器。
“霁月妹妹的项链,很眼熟呢。”她忽然伸手按住对方的锁骨,玉坠的棱角恰好抵在蝴蝶胎记上,“这不是佛堂里供奉的‘凤栖玉’吗?养母说过,只有真正的桑家人才能佩戴。”
桑霁月的睫毛剧烈颤动,指尖在背后掐进掌心:“姐姐说笑了,不过是仿制品罢了。”话尾的颤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戾气,像三年前在泳池底,她掐着桑疏晚的脖子却又在最后一刻松开的矛盾——明明想置她于死地,却又害怕自己彻底沦为冒牌货。
顾沉舟忽然咳嗽一声,示意远处有记者靠近:“两位小姐,红毯造型师在催了。”他的目光落在桑霁月的玉坠上,瞳孔微微收缩——那是他父亲当年在火场捡到的半块玉佩,与桑疏晚的碎玉恰好拼成完整的凤凰图腾。
三人走进化妆间时,桑疏晚的罗盘突然指向衣柜。她猛地拉开柜门,里面蜷缩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颈间挂着和桑霁月同款的玉坠,面容与她母亲的遗照分毫不差。“妈?”她脱口而出,却在看清对方手腕的蝴蝶胎记时浑身冰凉——那是桑霁月用禁术伪造的血脉标记。
“疏晚,别怕。”女人开口时带着佛堂沉香味,伸手欲碰她的脸,“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可桑疏晚却看见她指尖的美甲,正是今早桑霁月在甜点台用过的款式,指甲缝里还卡着草莓果酱——那个在记忆中葬身火海的女人,怎么会沾染这种人间烟火气?
“你是谁?”她后退半步,罗盘戒指发出蜂鸣,“桑霁月,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
化妆镜里,桑霁月正在摘珍珠发饰,动作突然顿住:“姐姐在说什么?这位是……”
“我是你母亲。”女人转向桑霁月,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霁月,你不记得妈妈了吗?”
桑疏晚忽然笑了,指尖划过罗盘边缘的凤凰纹:“桑家禁术‘借尸还魂’,需要至亲血脉为引。霁月,你是不是用自己的血,复活了我母亲的一缕残魂?”看着对方骤然僵硬的背影,她想起昨夜在佛堂发现的祭台,上面摆着桑霁月的生辰八字和几缕发丝,“可惜你不知道,凤凰血脉一旦被污染,复活的魂魄会逐渐吞噬宿主。”
化妆间的气温骤降,假母亲的面容开始扭曲,玉坠从颈间掉落,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肤。桑霁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桑疏晚说的是真的——自从上周在老宅地宫点燃引魂灯,她就时常在镜中看见陌生的面容,而手腕的凤凰纹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
“你早就知道我要复活伯母。”她忽然转身,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泪珠,却在桑疏晚看不见的角度,指尖悄悄掐住对方手腕的麻筋,“你故意把碎玉给我,就是为了让护家阵识别我的血脉,好让复活的魂魄反噬我。”
桑疏晚感到一阵眩晕,罗盘从掌心滑落。她看着桑霁月捡起罗盘,对准假母亲的眉心,玉坠突然发出强光,将那道残魂吸入罗盘中央。镜中倒影里,两个身影重叠又分离,像极了地宫壁画上的双生凤凰——一只是浴火重生的真凰,一只是偷来羽毛的伪凤。
“姐姐总是这么聪明。”桑霁月擦拭着罗盘表面,指尖划过“桑家血,终须还”的刻字,“但你不知道,复活伯母的引魂灯,其实是用你的生辰八字点燃的。现在她的魂魄被困在罗盘里,而地宫的门,正等着真正的凤凰血开启。”
话音未落,化妆间的镜子突然碎裂,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映出无数个桑霁月的倒影。桑疏晚看见每个倒影的唇角都挂着冷笑,手腕上的凤凰纹身正在汇聚成真正的血脉印记——原来,她一直以为的“假胎记”,竟是桑家禁术对真血脉的反向侵蚀。
“当年养父把伯母推进火场时,她其实已经怀了身孕。”桑霁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碎片割破她的脸颊,鲜血滴在罗盘上,“我才是真正的桑家血脉,而你——不过是伯母从孤儿院捡来的替死鬼。”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桑疏晚心口,她想起老妇人递来罗盘时的叹息:“二十年前那场火,烧的是桑家的血脉,却让冒牌货得了凤凰骨。”原来,真正的偷梁换柱,不是婴儿被调换,而是她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桑家,只是个被选中的替死鬼。
“所以你才会在泳池、在片场、在每个关键时刻救我。”她忽然笑了,任由碎片划破掌心,鲜血滴在罗盘上激活凤凰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