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85番外（五）

“日旦那……”

她叫了他一声，然后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衣摆。男人没有拒绝她的动作，但是也没有理会她的呼唤。春烟抬起头，去看那双充满了怒意的苍蓝色眼睛，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一定是史无前例的差。

但她也知道，无论五条悟现在的心情多差，只要他还没有狠心甩开自己的手转身离开,那么就是愿意给她机会--一个解释的机会。然而，她并没有什么说得过去的解释。

女人沉默着低头,挽起的长发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有那么一瞬间，五条悟真的很想掐死她。

但他真的舍不得。

无论她做了什么离谱的事，他都舍不得她。可是，对源春烟的不舍最终都变成了加倍的怒意，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痛。五条悟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但春烟却紧跟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追上了他，又从背后抱住他。“放手。”

男人的声音冰冷，但却夹杂着一丝努力压抑住的怒火，就像一座被冰封住的火山。

其他人看到最强现在的模样，早就吓得跑远了，毕竞谁也不愿意拿自己唯一的命来冒险。

但源春烟不会。

她不仅没有跑掉，甚至还在最强成倍增长的怒火之下，选择更加用力地抱紧他。

“我不放，我不要让旦那离开我。”

她一边这样说，一边将自己的脸颊隔着外套贴上他的后脊。五条悟比她高大太多，她从背后抱住他时，胳膊根本环不住他的身体，只能用双手抓住他胸前的外套,然后更用力地把自己的身体贴紧他。这些日子，春烟总是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她好想一直在他的身边，尽最大的可能减少分开的时间。妃知礼曾说，在夏油杰的事件之后，他们明明可以好聚好散，可是春烟不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

就算不好，她也不要“散"。

源春烟可以无底线地降低自己的原则，她不在乎五条悟怎么对待她，她只要留在他的身边就可以了。

最差的结果就是死在他的手里，反正这些年来，她对不起他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送了命也是罪有应得。

“春烟，为什么这样对我？”

五条悟突然这样问她。

他的情绪陷入了一种很强烈的挣扎，周身的咒力波动凌乱异常，昭示着他混乱复杂的内心。

“试探我的底线，是你的人生乐趣吗？”

“不是的，只是我有很多不能明说的理由。”“旦那不理解是应该的，旦那生气也是应该的。”“但是……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透明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圈，但就是倔强得不肯掉下来。

攥着男人外套的手收紧了一些，然后将脸完全埋进他身后的外套里，温热的液体打湿了衣料。

“我爱旦那是真心的。”

“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旦那。”

“旦那不相信我也没关系。”

“旦那可以恨我、报复我、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求你不要离开我。”

女人在他的身后发出了很轻很轻的鸣咽声，就像某种被欺负惨了的无害小动物。

五条悟快被她气笑了。

她几乎每一次都能精准地捏住他的软肋。

在这场感情的拉锯战里，无论她的头低得多么卑微，说出来的话多么没有自尊，她永远都是最终的赢家。

如果说“得不到心也要得到人"是一种低段位的自我满足，那么“得到人也得不到心"绝对是一种高段位的游戏。

就像拉磨驴子前面吊着的那根胡萝卜，好像再走一步就会得到满足，但这种满足，永远都不会到来。

这种没有尽头的爱情游戏，就算是最强也会觉得束手无策。但他除了接受现实，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剧烈的咒力波动在慢慢变得平静，他的心情也随之安稳下来。他想要扯开女人的手，但是在碰到她手腕的前一秒，目光就落在了腕上那圈很重很重的红痕上。

是他刚刚抓出来的痕迹，上面还残留着和服袖子的布料印出来的细纹。五条悟轻轻地托着她的手腕，然后转过身。银白色的睫毛垂落，苍蓝色的眼睛望着面前的女人。她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泪珠，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琥珀色的眼睛就像浸泡在水里的玻璃珠，晶莹剔透，美丽异常。

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抓了一下他的掌心，就像一片叶子落在心上的重量，很轻，也很温柔。

“疼吗？”

男人托着她的手腕问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情不愿的软化。就像曾经在小阁楼时那样，他明明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但是却在女人沉默着落泪时，不自觉地放软了自己的心。

他的心就这样在一次又一次的挣扎中，变得越来越容易软化。而源春烟几乎每次都能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将这种暂时性的软化，刻进他的灵魂深处。

她慢慢地抬起手，将自己的手腕递到了男人的面前。然后，很小声地说：“旦那帮我吹吹就不疼了。”她可以说不疼，让他觉得更加愧疚；

她也可以说很疼，让他找到合适的理由去补偿她；可是，她却在这两种不同的选项中，说出了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