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听的动静转过头来看向魏婢。
魏文鸿一身狼狈,被磨的面上无半点血色,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瞧着还有些佝偻;魏恒再无昔日的文质彬彬,此时衣衫褴褛,眼底泛着乌青,显然这半个月很不好过。
魏姆与他们对视了一眼,便淡淡的别开视线,看向朝她走来的魏程和冬尽。“二姐姐,可还好?”
魏程见她面无血色,脚步虚浮,向来淡漠的脸上也添了几丝忧虑。魏姆朝他摇摇头:“无碍。”
冬尽也在此时走到她身侧,搀着她,眼里泛着泪光:“姑娘。”魏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我无碍,先回去吧。”冬尽抹了抹泪,哽咽着点头。
魏姆在二人一左一右的搀扶下缓缓下了石阶。此时,魏家其他人已经到了马车跟前,脸上各有各的精彩,但乔氏还是打着笑脸上前道:“姆姆可还好?”
魏姆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乔氏面色一僵。
魏文鸿眼神一冷,正欲开口训斥,便听魏妳道:“父亲与长兄既在陛下跟前大义灭亲,想必也是不在意我的生死,既如此,那我们此后便井水不犯河水。魏凝正扶着魏恒,手不自觉的紧紧掐着魏恒的胳膊。她在御史台受的那番非人的折磨,不就是东宫对她的报复么,她还想要怎样!
她真是想不明白,魏妳这幅讨厌的性子,到底是如何勾得东宫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魏恒吃痛,皱眉看了眼魏凝,后者回神,不认同的看向魏姆:“那种情形下,父亲与哥哥都是想保住魏家,怎会真的不在意二姐姐的生死,二姐姐说这气话作甚。”
魏恒上前几步,放低声音道:“姆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魏姆深深的看了眼魏恒。
他还以为她是曾经那个注重颜面,凡事将规矩体面放到第一位,任他拿捏的魏家长女?
早就不是了!
从她睁开眼,孤注一掷求到香山别院时,她就与那个端庄温婉,规矩守礼的魏姆渐行渐远了。
但这些话魏姆不必同他们掰扯了,因为她不是魏家长女,魏妳正要别过头,却不经意间瞥见了路过的卖糖葫芦的小贩。她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转念间抬头看向魏恒:“原来长兄也知道我受了委屈啊,我以为,你们所有人都会认为,我受委屈是天经地义的呢。”魏恒皱眉:“姆姆!你休要说气话!”
“这就叫气话了?难道这十几年我不是这样过来的吗?还是说,你们都认为那不叫委屈啊?”
魏妳讽刺的笑了笑,继续道:“快十七年了,我进母亲寝房的次数屈指可数,仅有的记忆还是幼时站在母亲寝房的屏风外,看着母亲抱着三妹妹疼爱有加,从小到大,母亲都没有那样哄过我,甚至连抱我都敷衍至极,长大后,不论我怎么做,做什么,都不得父亲母亲的欢心,也从来不会教导我什么,那种感觉就像是,客气,对,父亲母亲待我从来都是表面的客气,好像,不是一家人似的。”
魏家几人皆已面色大变,魏文鸿快速环视了周围,朝乔氏使眼色,后者扯着僵硬的笑容上前拉魏姆:“姆姆,乖,母亲知道这次是委屈了你,待回府,母亲定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魏恒也道:“姆姆,即便是父亲母亲偶有疏忽,可我如何待你你怎能不清楚,当时只因那凶犯狡诈,才将我与父亲蒙蔽,你是魏家嫡长女,我们如何会不在意你呢?”
“这次是长兄做错了,你若是心中不满,长兄给你赔礼道歉,我们先上马车回家好不好?”
魏姆后退几步,冷声道;“不必了。”
“我知道父亲母亲不喜欢我,从今以后,我便不在父亲母亲跟前讨嫌了。”在别院那些日子,除了勤学苦练,她也琢磨过之后的计划。经过了秋雾山一案,她就有了合适的理由与魏家翻脸,如此她也就不必再强迫自己演戏了。
她也不怕影响她原本的计划,因为他们此次计策未成,就必然会来笼络她的心。
兔十八恰好架着车停到了魏姆跟前,朝她道:“姑娘,奴婢来接您了。”魏姆没再看魏家人一眼,在冬尽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五弟随我一起吧。”魏程自然应是。
也没等魏家长辈的马车先行,兔十八便甩了鞭子:“驾!”如此作践姑娘,她才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况且,姑娘早晚都要进东宫的,届时,姑娘是主,魏家是臣,别说比他们先行,日后他们见着姑娘都是要行礼问安的!魏姆上了马车,轻轻掀开车帘望了眼糖葫芦小贩的背影。若她没记错,这张脸她曾在秋闱结束,接顾容锦回府的侍卫中见过。看来,盛安郡主府果然已经开始查了!
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应该会加深盛安郡主的疑心。魏姆放下车帘,魏程不由问:“二姐在看什么?”魏姆轻笑了声:“我在看,今日的天空,格外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