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最让阿柯在意的并不是沿途的风景。事实上,他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队列正中,马车拉着一个被金色天鹅绒罩住的乌金大箱子,周围护送的骑兵一脸严肃,片刻没有松懈。他觉得这东西甚至可能比皇帝本人都重要,不晓得装着什么样的国宝呢,完全没有头绪。询问二皇子,他也只是神秘地微笑,说日后自会告知。
阿柯和小米一样,本质上还是好奇心重的人,但他俩又完美地继承了奈尔弗人民的优良传统。得不到的永远不会放在心上,再好的东西只要不能属于自己,那便不需要再浪费心力,纵有烦恼,也只会让其叨扰片刻。
“皇叔,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和我成为朋友。”二皇子沉默良久,冷不丁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当然。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阿柯神色平静,既无惊讶也无波澜,只是微微颔首。
“谢谢!”相较于阿柯,二皇子倒是肉眼可见地开心。他的的确确发自内心想和阿柯成为至交好友,“皇叔,请你记住一句话。无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我做任何事,都绝对不会有害你的心思,我对你永远都是善意的。”
“嗯。我也觉得你不会害我,干嘛突然说这些。”
“好,先不说。其实,我还没弄明白,为什么皇叔你要来大陆?毕竟,要来探亲的,可不是您。您似乎没有理由来趟这池子浑水。”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但很确定,一切以大哥为主,他要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其余的,可能,我也想看看父亲说的世界上最好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听听他以前的事。大概就这些吧。”
“小米小姐呢?”
“阿柯和大哥都不在的话,就没人陪我玩了,我得一起啊。”小米这一番话倒是让二皇子有些不知如何应答。通过这几天短暂的接触,他几乎已经把这小姑娘摸透了。就算全世界所有人都死了,她也能一个人好好活下去。倒不是说她没有感情,单单是她能将情感和现实生活完全分离。所以,他不认为阿柯和阿德不在身边,她就不能一个人自得其乐。
“皇叔先前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只要赛格罗先生选择的事情,无论对错,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他?”
“对啊。”阿柯毫不犹豫地点头。
听到这话,二皇子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他不希望发生让几人不愉快的事:“大恩不言谢!宸将永世铭记于心!”
“嗨,这种事有什么好谢的。”
“皇叔,恕我再次冒昧,你那个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为什么你从来不离身?”二皇子指的是阿离留给儿子的奇怪包袱。
“我也不知道这破包里装的是什么,反正,大哥,还有树老头都嘱咐我一定要把包带在身边不离左右。”
“如此,一定是重要的物品...老是听你说起那位叫做‘树老头’的前辈,应该是位厉害的人物,却不知具体是何身份?”
阿柯这次倒显得有些不屑:“臭老头子有什么了不起的。除了活得久,一身怪毛病。外公和我说过,他说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活着的时候,树老头就已经生活在树里了。更之前,虽然也有树老头,却不是同一个人。别听我天天喊他老头,但他看着并不是老头子,一头红色的长发,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活蹦乱跳,可精神了,也就最多三四十岁的样子吧,可能更小,他......”
阿柯开始把他知道的关于树老头的一切娓娓道来,一旁的凯伊和兰瑟听得一度失神。这等人物恐怕已经算是脱离了人类的范畴,要是他能亲自来这大陆走上一趟,那可得好好拜访一番。
“天下竟有这等神人...我等真是井底之蛙,学习多年,小有所成便沾沾自喜,如今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可笑...”说到这,二皇子不仅没有垂头丧气,眼睛中反而更显神采,“赛格罗先生是有福之人,能拜这位高人前辈为师。”
“这有什么?!树老头天天说大哥是废柴,当他徒弟可难受了。他之前还求着我当他徒弟呢,但我不愿意,太辛苦了。殿下你要是想的话,下次我帮你说去,让他多教你些本事。”
“多谢皇叔美意,但我们这等废材,恐怕难入他老人家法眼。”
听到这,阿柯来劲了,于是,他把大哥拜树老头当师父之后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二皇子,希望以此打消他这种愚蠢的念头。
就这样赶了几日的路,一行人已经接近目的地。途中,阿柯每晚都会给二皇子唱一首岛上的歌曲,二人的关系也愈发亲密。
不同于上次,阿柯这回一眼就看出了城市的边界,因为眼前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大城墙,完全看不出城墙究竟延续到什么地方。阿柯仰头望向城墙时,忽见一只黑鸦掠过垛口,羽翼间竟缠着半截褪色的黄绸,那花纹与老皇帝车架上的龙纹如出一辙。
“此城便是英珀斯。这座城墙花了足足几百年才修缮完成,加上城市规模的扩大,中途又改建多次,算得上卡洛最壮观的建筑。”二皇子在一旁解释。
一直到大部队行至城楼下,城墙上的守卫才让人打开城门。而且瞅见二皇子和阿柯,竟无任何人行礼,最最关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