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德的记忆中,这柄刀似乎没有如此沉重吧?
这还不算完,阿德连举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将刀扛在肩膀上。挥刀就更别提了,压根就是一次性攻击,砍完一刀后,再也没有力气挥出第二击,只好无奈地拖着刀转身朝着长老行进。
树长老倒是有耐心,看着他慢慢悠悠拖泥带水的动作竟一句话不说,直到最后阿德再次扛起了刀。“来吧,孩子,砍一刀试试。”
终于,又等了好一会,阿德朝树长老挥出一击。树长老自然是不急不慌,从脚边随意地抄起根细枝条,朝着阿德轻轻一挥,黑刀便被挑开,飞出几十米远。此情此景,阿柯和小米连连叹气,就阿德这点战斗力,哎呦,只怕是这辈子都得耗在这了...
寒来暑往,花开花落,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阿德仍然没能接下树长老一招,只不过,进步也是显著的。
他最初,刀都提不动,连只蚂蚁也砍不死。但渐渐的,他已经能相对轻松地提刀。无论手被磨出了多少血泡,他仍然在四下无人时刻苦练习。他心中记挂的人成了激励他前行的唯一动力,自己的承诺,无论如何都要兑现。记忆中的平静与欢笑,让他心痛不已,每每想到此处,他便不再有任何松懈。
又是经过几番寒来暑往的艰苦训练,他提刀运刀已经是轻轻松松小菜一碟,刀耍得也是有模有样。
除去习武以外,树长老还会教他些文化课,尤其是语言,主要教材就是图书馆里的那些天书。
由于树长老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打坐,阿德便也有样没样学着他在树下打坐。每每长老看见了便会斥责:“浪费时间。你的心根本没有静下来,装个样子难道就能有所思悟?”
“拉比,我只是觉得这或许对我习武有所帮助,这难道不算修身养性吗?”阿德卑微地答道。树长老听罢,不再多语,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走偏了路,他人说再多也不顶用。
阿德的一日三餐由阿柯和小米负责,因此树长老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找阿柯玩。连我也不免怀疑他收阿德当徒弟的正实动机了...
阿柯觉得吧,自己大哥的种种行为简直就是在自虐,没日没夜地修行,生活太没劲,耗费人生中大把美好的时光,究竟图个啥呢?并且,他的印象中,经常隐约能瞅见半夜三更时有条人影搁窗外那练武呢,动作姿势十分迅捷诡异。想想也知道,除了大哥,应该也不会再有别人了吧。但是,如果单从习武来说,大哥这几年倒真不是白练的,毕竟印象中黑影的身手,可当真是厉害极了。
大哥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一副木头脸,那是阿柯从小便有的记忆。好在那次回岛之后,稍微发生了些变化。每次无人船靠岸,大哥总是会第一个冲过去。也确实每次都有一封专门写给他的信,而收信便是大哥唯一的期待。不,这么说倒有些不准确,因为写信、寄信也是能让大哥开心的事。他会亲自将写好的信放到船上,待船缓缓离岸,他便会对着大海轻声呼喊:“你好吗...我很好...”这演的又是哪一出啊?
小米告诉阿柯,大哥一定是有牵挂之人在海的那边。而阿德只是告诉他俩:“我和那人有约定,答应过她一件事。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又一次,阿德收到了来信。这次的信封中除了信笺外,还装有些许种子。唉,这之后,阿德便又多了种花这一爱好。还别说,他还真是个行家,几年下来,家门口开满了大片的白色小花,据树长老所说,这些花叫铃兰。
阿柯属于种花的门外汉,一窍不通,最多只能帮着大哥浇浇水。不过,他每每驻足花丛,仿佛都可以从白色的花瓣中翻出颗颗晶莹的泪花,巧的是,泪珠竟也是紫色的。
岛上的村民偶尔会从地里挖出些奇奇怪怪的石头,他们都是不识货的,顺手就扔了。阿德也因此能捡到许多珍贵的宝石、贵金属。
他将收集到的红宝石放在掌心,用指尖轻轻摩挲,感受它的温度和纹理。又找到树长老,借来了精密的工具,在宝石上雕刻出复杂的花纹,每一刀都小心翼翼,仿佛在雕刻自己的心。手链上的每一颗红宝石都像是他心中的一缕情绪,串联成一条无法割舍的纽带,连接着他与远方的某人。在一次回信时,他将手链一并寄出。
几年的时间过去,阿德长成一位青年,阿柯也十三四岁了。
终于,要到了分别的日子。故事的真正起源,还是得从一封信说起,最后的一封信。
与以往不同,收到这封信后,阿德竟面色凝重,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很快,他跑去图书馆,开始了他最后一次的挑战。
他麻利地提起刀,朝着树长老奔去...结果很让人意外,他竟然真的接下了长老的一招,只可惜也仅仅是一招而已。待长老第二次挥完树枝之后,他便立刻被击败,还摔了个倒栽葱。
“这才有点像样。好了,天赋决定了你的上限,这已是你的极限,再练下去也没有意义,可以出师了。”长老这次终于欣慰地笑了。
“可,我仍然很弱,败得还是很狼狈...”
“你并不弱,强弱是相对的。天天和我们在一块,自然会觉得自己弱,但在对岸,不会有比你强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