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眼周点了胭脂，衬得那对清丽的眉眼多了几分明艳。她那双涂了口脂的唇在烛光下十分莹润，鸦睫轻轻颤着，呼吸有些乱。蔺玉池静静瞧着她，一时有些会不过神。

崔善善不知道他为何忽然呆了，心下蓦然也多出几分紧张，指尖忍不住攥紧了裙角，眼睫一抖，抬眸看他。

只见少年用玉带束起的窄腰近在咫尺。

他无声坐在崔善善身侧，一双清润的黑眸与她相对。喜烛轻燃，发出几声脆弱的毕博之音。

少年静静望着她，没有靠近，也没有任何动作。片刻后，崔善善攥着衣角的指尖一松，捧上他醉红的脸，凑近了仔细端凝。蔺玉池平时是个十分自持的人，从不肯轻易露出任何破绽，也不会给人发现自己的软弱之处。可今日不知为何，他酒也没挡几杯，崔善善方才听见他站在外头，谁人来劝酒就饮一杯，一连饮了许多许多杯。她眉头轻蹙，语气里含着小小的担忧与抱怨：“你怎么、怎么喝了那么多，你为何不挡下几杯？”

蔺玉池望着她雪红的面颊，鼻尖轻轻凑近，似乎想亲她，最后却只是伸出手，将自己埋在她怀里，脸伏在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他埋了一刻钟，便有些不舍地放开了她。

红烛的烛光令他的眉目变得柔软了不少，本是如玉的一张白净俊俏的脸，如今却透出几分明显的醉意。

崔善善心下多了几分怜惜。

蔺玉池又默默牵起她的手，微凉的手指轻捏着她的手指，让她心下又有些发痒，还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蠢蠢欲动。只听他垂着眸，望着她的手，哑哑地轻声说：“因为…很高兴…”他醉了之后，说出来的话意外的老实：“我从未这般开心过，他们很多人都说你好，说你我是天作之合，我听了很高兴，特别高兴”说罢，少年嘴角轻轻抽动，又朝她露出个得幸的笑，轻揽住她的腰，整个人依偎在她怀里。

崔善善伸出手，轻抚了抚他的头顶。

蔺玉池闻嗅着她身上的气味，语气变得十分缱绻：“语能成谶，我便想让他们多说一些”

“多说一些，祝福就越真，这样，你与我就不会有机会再分开了，师妹。崔善善愣了片刻，又察觉出自己的衣襟多了几分湿意。蔺玉池哭了。

崔善善一边想着他方才的话，轻咬着下唇，只觉得心底鼓鼓胀胀，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间满溢出来似的。

她忍不住咧开唇，低低笑了几声，又捧起他的脸，温温柔柔地轻吻上他的面颊。

柔软的嘴唇触碰到冰凉的面颊，吻走了咸苦的眼泪，留下片刻温存。蔺玉池感觉自己的心脏快得要炸开了，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眼前也发晕。他呆呆地望着崔善善漂亮的脸，忍不住开口说：“我是你的小狗，崔善主〃

他已经很习惯示弱了。

只听他靠在她的肩头，扶住她捧在自己面上的手，喃喃道：“你要多亲亲小狗，多爱它一点，再抱抱它，如果你让它一个人留在那里，它就会呆呆地站在原地，它会饿死的，你不能让它饿死了。”崔善善笑了一声：“你叽里咕噜说什么胡话呢……蔺玉池被她哽了一下，许多话被堵在喉间，说不出来了。崔善善又拿起一旁桌案的合卺酒，与他一同饮下。辛辣的酒气顺着喉管一路走到腹中，她舔了舔嘴唇，又开始摘除自己头上的发饰。

蔺玉池始终注视着她。

崔善善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怎么老是看着我？你头上的发冠还没摘呢，要不要我替你摘？”

蔺玉池眼睫闪烁数下，望着眼前人那双软糯的红唇，理智终是压不住心下冲动，就这样吻了上去。

“一会儿再摘……唇缝之中泄/.出呢喃细语。崔善善微怔，顺势闭上眼，手轻轻插/.入少年的墨发之间，与他辗转深吻。分明饮了那么多酒，碰上她柔软的唇舌，蔺玉池又觉得自己是那么渴，渴得他好像快死了。

他不留余力地攫取她口中每一寸甘甜的津液，就连急促的呼吸也不由变得发颤。

烛火跃动，帐子内多了两道交织的身影。

那一夜，他致力在她的全身留下自己的痕迹，一遍遍对她诉说自己的心意，一遍遍地确认她的心意。

蔺玉池十分需要崔善善的爱，而她自始至终也并不吝啬。蔺玉池忍不住想，她的爱，就是他目前所拥有的，最珍贵、最美好的宝物。少年的滚烫的嘴唇落在身上的每一处，先是颈，再是肩与锁骨，最后又落到那绵软的雪/团之上。

崔善善抱着他，轻仰着颈，云鬓压在枕上，喉间溢出几分模糊的细/.喘。蜡烛不知何时被窗缝中的晚风吹熄了，不多时，帐中逐渐弥漫着一阵醉人的暖意。

黑夜之中，崔善善望着他冷清温柔的眉目，心下悸动无比。原本那样冷硬的一个人，如今却是被她驯得浑身骨头都软了下来。为何这样呢？

为何会这样了？

崔善善有些想不明白。

夜半，少年揽过她的腰肢，仍有些依依不舍地将半张脸都埋在她的颈里，闻嗅她身上那股温甜的香，上了瘾似的。

这样一来，崔善善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心脏同样热烈地在心腔内跃动。

片刻后，帐中传来少年微哑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