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
“……对不起。”那个影子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光消散了,所有的光都在此时刻意避开了她,那一伸手就可以触碰的光现在遥不可及,每个人都在看着自己的前方而行,他们不愿侧过头为一个与自身毫不相干的人驻留片刻,他们就这样行走着,自始至终。
“哈哈哈!你看,这就是你相信的人吗?真是可爱啊,我已经受不了了。”伊莎贝拉无神地望着那片光,她从未感觉如此冰冷过,撕裂的不仅是衣物,还有她精心编织的童话。太阳抛弃了这一块土地,双手被摁在地上无法动弹,头发沾染上了污水变得沉重,失去了光泽。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目,或许,这才是它原本的样子,而自己刻意美化了它,为了让一切符合自己的预期,她遮蔽了自己的视野,不愿去看在那块狭隘之地以外的大陆,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清楚那有什么,她的国度只是一个傲慢、自大之人的幻想。
她拼命挣扎,可如何敌得过那份如饥似渴的黑暗,它们觊觎已久,只留下那令人恶心的笑声不断在耳边徘徊。
“……为什么是我,对不起,罗娜姐,我食言了。”她绝望地看着那两头野兽分食她。那些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浮现,可她想不到谁能来拯救她。
“请救救我!”
她不清楚谁能听到这声呼喊,泪水就快干涸,它们马上就要夺去自己的一切。
“不要……”所有的挣扎都毫无意义,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张扭曲的面孔逼近自己……
过了多久了?陌生的街口,陌生的巷尾,陌生的一切。身体感觉很重,每一步都似在泥沼中挣扎,但无妨,还余有阴影遮蔽的角落得以歇息。感到饥饿,无妨,你的运气不错,他们还有一些巧克力和面包,把包装上的血迹擦干净,吃下去。口渴了,无妨,公园里还有饮水台……它们足够你苟延残喘,延长你的时间,直至你被彻底流放,但你的怒火如同死魂灵般仍旧纠缠在这具破碎的容器之中。
墙壁冰冷的触感从背后传来,我捂着头,脑海中的声音似乎从亘古向我走来,陌生却又熟悉。水中的倒影与我对视,“没用啊,没用的,你杀了那些人又有何作用?告诉我,你真的在乎他们犯下的罪吗?从那绯红中获取的喜悦才是我们唯一追求的事物,承认吧。”
“闭嘴!我不是你,我不是你这个嗜血成性的怪物,我的原则,我的理想……”他望着水中那个虚无的幻影,涟漪之下潜藏的是他憎恨而又无法抛弃的一切,是苦难的化形、是仇怨的衍生,是他最不愿面对却必须依赖的力量。
阿撒兹勒躬在地上,混杂着血腥味的衣装远远就警告每一个肆意妄为者,既然界限早已残破不堪,既然他们视若无睹,把肮脏的刀刃指向纯洁无辜的人,你所死守的底线在此刻便是他们的帮凶,声称保护众人的律法在自己建造的大堂中静静看着你挣扎、哀嚎、疑惑,看着你堕入深渊。
于是它开口了,用戏谑的话语嘲弄你所爱慕的正义,有那么一瞬你是否感到这才是常态?如此漫长的旅途原来一直都是我们个人的无意义行为,越过群山、穿过日月,终点却是早已注定的殊途同归。
原来直到现在,始终执迷不悟的人是我,当最纯挚的善良无法挽回往日的笑颜;当最朴素的正义无法审判腐朽溃烂的人心;当迎接他们不公结局的唯有置若罔闻与暗自庆幸时,那破碎一地的曾映照着万千辉芒的棱镜碎片中,如今投影的不过是同一处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