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的工作,是一名海员。
这也导致他没时间搞对象,至今还是一只单身汪。
一生如无根的浮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那年老人家在山里捡山货,捡着捡着耳边传来婴儿的哭泣声,当时老人家吓了一跳,心想这深山老林里,哪来的孩子?
那时候人们对妖魔鬼怪嗤之以鼻,这属于旧旧旧旧中的一旧啊,凡是遇到,必将使其灭亡。
老头子二话不说,抄起铁锨,“咣”的一声就招呼了上去。
哎呦坏了,还真是个孩子。
还说当时没发对力,不然这一锨下去,就送小陆九去轮回了。
后来找了机会逃跑,一路跑到旗山,因为打仗时受过“枪”伤,所以也没办法娶妻生子。
家就在这旗山脚下,一个叫旗山村的地方,山上还有座庙,叫旗山庙。
旗子的来历有无数个版本。
古老的庙宇随着时间变迁,终是在某个特殊时期被人捣毁,供奉的古老旗子被焚,庙里的和尚也被活活打死。
官方与地方都非常默契地缄口不言,最后甚至变成了禁忌。
而事件本身,也慢慢的没有人再去相信,逐渐衍变为一个当地的鬼故事。
旗山村也不再荒凉,周边各个村镇拔地而起,反复回环的盘山公路也覆盖了整座旗山。
公路上,一对昏黄的卤素车灯在绵绵细雨中由远而近。
是他室友,因为都是孤家寡人,他们被安排在公司提供的双人公寓里。
“是,临时有件急事,我得回趟旗山老家,想着告诉你一声,可电话一直没人接。”
“对,正在盘山道上,下了山基本就到了。”
“不碍事,后天一早我再赶回去。”
说话的同时,一辆带车篷的双排货车呼啸而过,车篷上一个大大的奠字写在一圈鲜花中间。
看着两侧湿漉漉的悬崖与峭壁,心想开灵车的胆子果然大,只是这种自私的开车方式有点害人。
“我刚才说,二子是不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个精神有点问题的朋友?”
“那还至于大晚上的连夜往回赶吗?随个礼不就行了?”
“哦哦,远原来是这样,那的确应该回去,雨天路滑,注意安全。”
“好好开车吧,回见。”嘟嘟嘟的盲音响起,对方挂断了电话。
雨势比刚才更急了,砸得车身乒乓作响,陆九又把雨刷调高一档。
可是收音机信号越来越弱,电台主持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与滋滋的脉冲声交织在一起,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已经开过去的陆九在后视镜扫了一眼,隐约看见灵车司机笔直的坐在车里发愣。
就在陆九收回视线的同时,灵车司机僵硬地转动了一下脖子,朝他望来,虽然看不清楚,但陆九可以肯定。
按说被人看一眼是很正常的事,可此刻的陆九却不受控制的脊背发凉。
杳无人烟的山路、漆黑的雨夜、带有恐怖传说的旗山庙、诡异的灵车与司机,一切的种种让陆九开始毛骨悚然,他感觉后面有什么的东西在追赶,越来越近。
嗡嗡的震动声再次突兀响起,神经高度紧绷的陆九被吓了一个激灵,他拿起手机,按下绿色的接听按钮。
“九儿,到哪了?”
“这三更半夜的,还下着雨,你可慢点开,注意安全。”
“嗯,你好好开车吧,一会见面说,千万小心点。”
挂断电话的陆九精神一阵恍惚,擦了擦头上虚汗,心有余悸的回忆刚刚发生的事。
就在想起刚才的种种细节时,胳膊上又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而且那种诡异的感觉也再度袭来。
村口石牌坊上的旗山村三个字既亲切又陌生。
他的印象里只有爷爷这一个亲人。
他的朋友只有二子一人,因为他们俩同样很穷,也同样很弱小。
陆九很争气,成功考入了某个石油大学,成为了他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
从那以后,陆九再也没有回来过。
土墙大半已经倒塌,房门大开,屋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早已没了玻璃的窗框在风雨中开开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