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候车厅开始坍缩。

那些旅客与电子屏化作像素流沙，显露出建筑真实的模样——锈蚀的钢架结构向上延伸，岩层穹顶垂落着钟乳石般的青铜锁链。

这是比奥丁的尼伯龙根更接近地脉的造物，青铜与岩石的接缝处泛着萤火虫般的幽绿磷光。

他沿着月台边缘行走，鞋底底碾碎了几簇发光的苔藓。

“姐姐，这个齿轮装反了。”

路明非停住脚步。

那些青铜纹路勾勒出地铁线路图，但所有站名都是龙文书写，其中某个节点正规律地明灭。

冷光从另一侧透过来，照出两个正在巨型齿轮组旁忙碌的身影。

穿着白色卫衣的少女踮脚敲打青铜轴承，马尾辫随动作晃动着。

“可是说明书上说......”巨大的黑影发出闷雷般的低语，震得齿轮微微震颤。

“看好了，是这么做的......”

怎么自从遇到卡塞尔，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

“人类真的会喜欢这种设计？”

路明非循着声源拐进岔道。

他尽头竖着块歪斜的站牌。

铁轨在此处断裂，深渊中升腾着汞蒸气般的银雾。

当路明非靠近时，售票机突然吐出张车票。

【单程票·不退不换】

话音未落，深渊中传来钢索绷紧的呻吟。

铁轨延伸接合，溅起的火星在雾中烧出短暂的光痕。

路明非突然掷出车票。

报站声戛然而止，列车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嚎叫。

一切在碰到血焰的瞬间碳化成灰，列车迸裂出岩浆般的金红色。

“哥哥你看，闯进来一个不聪明的人。”

路明非在空中调整姿势，看见下方雾气中有金光流转。

某种柔软的力场托住身体，像是坠入胶质的海水。

她落在与路明非平行的位置，瞳色在金银之间流转：“你好，陌生人。”

“哥哥，安静些，回头给你造新的。”少女弹指，路明非瞬间被甩向钟楼表面。

少女踩着空气走来，每一步都激起水波状的涟漪：“别紧张，这只是个游戏测试现场。”

他握紧刀柄，有些疑惑道：“你们到底是谁？”

她脚尖一点，锁链突然从穹顶垂落，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

“你猜？”少女突然出现在他左侧，卫衣兜帽被气流掀开。

路明非抬刀格挡的瞬间，少女的手腕却像蛇一样绕过刀锋，指尖擦过他耳垂。

他注意到对方瞳孔深处流淌的金色——和那日所见的康斯坦丁极度类似。

“刚才那下本来可以戳穿太阳穴的。”她说话时习惯性皱鼻子的动作让路明非心头一跳。

巨型黑影忽然发出委屈的呜咽，整个空间都在震颤：“我的火车烧成灰了......”

“回头赔你十辆。”

路明非挥刀，挡下不知哪里使出来的暗器，金属碰撞声清脆如碎玉。

对方的样貌真的让自己有种莫名的眼熟感，但也有一种陌生感

“搭讪方式太老套啦。”少女轻笑，随后猛地突向前。

太刀脱手飞出，钉进十米外的岩壁嗡嗡震颤。

少女的指尖抵住他喉结：“游戏结束。”

少女腕骨处传来诡异的灼热感，仿佛有岩浆在血管里流动。

路明非趁机挣脱束缚，笑看着这个少女。

远处传来铁链断裂的巨响，巨龙正用尾巴拍打地面：“要地震了！要地震了！”

路明非突然冲向插着太刀的岩壁，青铜苔藓在他脚下自动避让。

接着路明非施展魔法，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这片土地，看向少女说道：“你之前是不是在仕兰中学？”

龙首凑过来时撞塌半面岩壁，鳞片缝隙里卡着齿轮零件：“他烧了我的火车......”

“原来是你啊......”她吐出糖纸，看着它在气流中翻飞成蝶。

路明非闻言，面色也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