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必然进不去门。
但留的话,哪怕今晚平淡过去,都抢过一个镇子了,总人数都滚出几千了,未来显而易见的也是继续抢劫,抢劫,抢劫,直到内部分裂,踢上硬茬,抑或官兵来剿。
然后……李氏。
她抽的那记耳光是真的有点痛。
楚琛不禁苦笑。自己为李氏而来,也成功救了李氏,却把关系给救裂了,这位甚至还跑回了那些信教的那。
理论上,李氏不会乱嚼舌头,可万一说漏嘴……
将诸般情况一汇总,前路就清晰了。自己今天看着好大风头,其实全是虚张声势得的收益,真实情况一没神功二没空间,手下普通人三四个,唯一的挂用得太狠暂时得等读条不说,还被救出的李氏视为夺舍亲女的妖魔鬼怪。
最后,有护卫队、还跟那些信教的站一块的娄旦,都在整理行李……
“我打算去槐县。”楚琛断然道,“现在就走。有没有谁走不了远路?”
没谁反对。也没谁提出其他意见。
“把好拿的都拿上,我们走。”
……
稍晚时候。距清风镇数里的槐县。
城墙之外。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护城河边,一只手从车里拨开了车帘。
手的主人是个中年男人,面相约莫三十出头。他蓄有一把恰到喉结的山羊胡,外穿一件淡色圆领布袍,头上一顶嵌革边的黑纱小帽,又有几缕细辫从耳后垂至前襟。当他踩着仆役放好的马凳走下马车时,一位披散着一边头发的少女几乎在同一时刻跳下,紧跟着又是一名头缠珠串的妇人。
两个女人迅速拦在了他的前方。
“爹,头发,”少女伸手去抓他的辫子,“头发还没编完。”
“领子,”妇人伸手去理他的领口,“官人,领子歪了。”
中年人瞪着她们:“都进去。怀瑾,扶着点你娘。”
在他身后,又有一名男装挎弓的少女驱马近来,闻言,好奇地望望他们:“父亲,我也要进去吗?”
中年人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怎的,我让你进去,你真进去?”
少女撅起嘴,自行往马车后方去了。中年人不再言语,兀自从车底抓出把带鞘长刀,又从仆役手里接了支火把,大步向护城河走去。
河上有桥,桥边也横三竖四地躺了不少人,多数面带菜色,少数形如骷髅。中年人视线扫过,拔刀在手,步伐不乱。直至城门之下,他还刀入鞘,一声大吼:
“开门!”
命令撞上城门,城楼垛口处火炬依旧明亮,除此之外空空荡荡,寂无人声。中年人闭目凝听片刻,再睁眼时改作契丹语:
【开城门!】
这一次,城楼处总算冒出来几个脑袋。原来这些守门的隶卒并非不在,只是一直窝在墙后刻意不理。几个门卒交头接耳一阵,其中一个探出头,也用契丹语应声:
【这位贵人,县尊的,绕道,呃,嗯……命令,勿科进。】
他的契丹语说得颠三倒四,双脚却牢牢钉在原地,明显拒绝挪出一步。中年人轻叹一声,【该说‘不可入’。】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正确发音,又换回汉话喝道:
“速告县令张渥,来者乃郑弦余!三更前不见门开,某只能顺路而下,往圣人那去告状了!”
披辫佩刀的,通常和契丹人有点关系。而槐县县令确实姓张名渥,眼前这个自称郑弦余的,虽是一副汉人面孔,却一身胡装,一口流利契丹语,身后还跟着浩荡车马,更是直言朝廷……门卒叉过手,急急忙忙跑下城楼。郑弦余这才转身,好整以暇地朝护城河外的车马示意。
不多时,城楼上钻出来一个束发戴冠的文士。那文士举着火,伸着脖子,往城墙下一探,顿时嗤笑:
【我道是谁,这不是跑去东边当野人的郑郎么?披发左衽地回来,是要换个祖宗?】
郑弦余完全不以为意:【昌寿年殿试,御前答策的可都是这副打扮。】
张渥一噎,恼羞成怒道:【信不信本官即刻锁了你这南院林牙!?】
“哈。”郑弦余笑起来,以眼神示意张渥周围:【下令之后,你说他们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张渥左右看看,见门卒果然茫然看回,不禁恨恨一拂袖,换回汉话:“开门,列阵,放这厮进城。”
他边下令,边往城下去,亲自站在了城门边。很快,郑家的仆役赶着马车进了槐县。首先是家眷的车马,然后是一车书,第二车书,第三车书……整整六车书之后,压在队伍最后方的郑弦余才松开扶在刀上的手,悠哉游哉地走进城里,笑着一作揖:
“叨扰张兄了。”
张渥冷哼一声:“不参我个怠慢之罪了?”
“误会误会。”郑弦余依然满面笑容。“有诗云,雪尽马蹄轻,正是踏青的好时节,奈何妻有孕,不宜车马劳顿。不得已借张兄宝地盘桓几日,再做打算。”
张渥上下打量他,嗤笑:“古人云学富五车,贤弟的行囊可更胜一筹……当真是为观风光?”
“张兄这话有趣,弟不过一寻常书生,除了走走看看,还能作甚?”郑弦余笑着笑着,容色忽然一正。“只是,辽东凶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