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犯(2 / 2)

未有旁的人留意到。而今那边的人已然执着长刀,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周遭寂静得骇人,是时他这一道笑声传出,便显得格外突兀了。

“笑什么!"果不其然,官差之中骤然炸响一声呵斥。三人沿着声音的方向朝他望去,只见方才出声的那人站得比之其余小吏稍前了半步,想来应当是他们之中为首的。

而他的侧后方则站着个锦衣公子哥,瞧上去隐约有几分眼熟,貌似是先前在此用膳的食客中的一员。三人不肖多想,便知晓这官应当便是他报的。不待他们有何反应,却见那锦衣公子哥小心心翼翼地自那为首的捕快背后探出半张脸来,抬手指向颓然瘫坐在地上的“赵公子",颤着声音喊道:“就……就是他!他他他、他杀人了!你们……你们快把他抓起来!”不同于他的恐惧,那为首的捕快两手插着腰,一副以鼻孔视人的模样。目光先是沿着那锦衣公子哥手指着的方向落在“赵公子"身上,入目却是男人一副颓丧不能的样儿。那捕快嗤笑一声,分毫不将他放在眼里。旋即他将视线渐渐偏移,望向他身侧是云慈与沧琰二人,黄豆大小的眼睛愣是将他们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最终开口便是:“你二人便是他的同犯吗!二人被他这番毫无征兆的发难搞得一怔。

默然良久,沧琰自唇齿释出一声轻笑,舌尖轻轻舔了舔上唇,方欲开口解释。

却听身侧的云慈清冷而不掺杂一丝情绪的声音蓦然传来:“不错,我二人就是他的同犯。”

此言一出,不仅是沧琰,便是地上颓然许久的“赵公子"亦是没忍住一脸讶然地抬起头望向她,一双灰败的眼眸微微流转,似是想要看得清明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莫说是他们了,便是连那先前发难的捕快听了她这般爽快的应下,面上也是微微的愕然,随即稍纵即逝。

实则是先前在衙门、那锦衣公子哥匆匆忙忙跑来报官的时候,便已然将先前酒楼里发生的事情同他讲了个大概。他自然是知晓人是那“赵公子”一个人杀的,同他们两人一丝干系也无。

他原本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地随口一喊,哪里会料想到对方竟是就这般轻易地应了。

老奸巨猾的瞳孔微微一旋,他思及近来县令大人颁下的旨意,为叫他们多多勘破一些案件,多拿一人便多一份赏金可领。更遑论对方自己都已然应下了,他哪里还有什么理由再去拒绝这块主动飞到嘴里的肥肉?扬了扬手,他高声道:“把他们三人,通通拿下!”四周环绕的官兵得了指令,瞬时便执着长刀,排山倒海一般朝着三人的方向逼来。

“赵公子”此时神智已然清醒了大半,目光颇为复杂地朝着方才莫名认下是他同犯的云慈的方向望去。虽说不甚理解她为何要那样做,但终归是不忍心看见旁人无辜被他牵连,当即迫切地朝着那群渐渐逼近的官兵喊道:“我与他二人都不相识,又怎会是同犯!劳烦各位差爷明鉴,切莫抓错了人”他此言几乎是吼出来的,那帮子官兵却好似一个字也没曾听见一般,又或是有的人分明听见了却故意装作没有听见,仍旧步步朝着他们紧逼而来。见劝说无用,“赵公子”实在没了法子,只得苦笑一声,缓缓阖上眼,迎接着命运的宣判。

他不曾留意见,是时在他身后的云慈与沧琰二人蓦然相视一眼,微微颔了颔首,旋即便默契地身形骤动,朝着四下环绕的官兵们攻去。虽说此时此地不便于使用术法,可究竞是修习了经年,身法与武功又岂能是他们那些寻常差吏可比及。二人纵然单凭着赤手空拳,亦是在一片长刀利刃之中生生劈开了一条道路。

云慈回过身,抬手揪在“赵公子"衣袖之上,朝着他疾声道:“走!”“赵公子”那厢颓然瘫坐在原地双目紧闭良久,却始终未曾等到预想之中利刃划开咽喉的刺痛、抑或是被大力按到在地粗暴的擒拿。反倒是骤然听闻了这一句,稍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张开双眼。

入目便是眼前大半的官兵不知生死地横七竖八倒在地面,剩下的其余人则双手紧紧攥着长刀,面上神情早已不似先前那般自若,反倒是有些胆怯地节节往后退着。

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很快便反应过来。虽说此时他已然没了什么求生的欲望,却也不愿因为自己耽搁了他们二人,只得顺从着起身,随着他们一招一劈开的道路,跌跌撞撞奔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