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 / 2)

是阶级的差异。是成为特权以后,处心积虑保护下一代的特权的精打细算。

从宏观的角度来说,这种事情贯穿古今,并不罕见。因为联姻确实能更集中、乃至进一步壮大财富和权力。

但就父母一言堂这事,黛黎还是要反驳他,“秦长庚,你得明白得到父母良好引导的孩子,一般来说择偶眼光不会太差,不至于看上些歪瓜裂枣的人。单论盲婚哑嫁,嫁娶前完全不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往后凑一块儿生活,彼此不相爱不说,万一生活习惯和观念都不合,岂非成了一对怨偶?往后连相敬如宾者都不是,相互磋磨后半生,这是又何必呢?”不知道这番话戳到秦邵宗的哪个点,他突然反应很大。男人原先只是拥着她,如今手臂骤然收紧。

黛黎只觉自己被一条巨蟒缠住,隔着被子都勒得有些疼。小被子只裹住她的双手,小腿以下散开,当即黛黎在下面给了他一脚,“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说不过我也不能动手。”这人运动量高,有一身线条清晰的腱子肉,浑身都很结实。黛黎这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他疼不疼她不知道,反正她脚尖是踢疼了。秦邵宗本就是侧躺着,如今趁着黛黎踢他时,双腿一夹,把她的脚夹在自己小腿之间。

底下被禁锢着,双手被小被子困着,黛黎挣脱不能,“秦长庚!”“夫人那亡夫,是你自己挑选的?"他忽然问。黛黎听到“亡夫"这二字,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先前哪儿没注意,不小心说漏了嘴。

她迅速翻了翻以前的记忆,发现没说漏,从始至终她对他说的都是和丈夫闹了矛盾,因此才分开。

所以这会儿秦邵宗一口一个“亡夫”,纯粹是嘴毒,在咒人。黛黎…”

“他在别的地方活得好好的,秦长庚你别乱说。"黛黎相信她和州州能其他地方醒来,或许……秦折屿他也能。

秦邵宗后牙槽紧了紧,“竞护得这般紧,看来是了。“大环境不同,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黛黎又继续说:“在我那边,对某个人有好感可以发起追求,如果追求成功后,彼此就是情侣关系了。在这段关系里,双方进一步接触与磨合,探知彼此的爱好、生活习惯和家境等,有些爱侣还会同居,这都是为后续的成婚做准备。”

黛黎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道惊雷。在秦邵宗的认知里,惊雷接连落下,雷鸣震耳欲聋。

帐内昏黑,如潮似的淹没了他此刻罕见的外露情绪。好半响,黛黎才听到他说:

“荒唐至极!”

这四个字被他咬得稀碎,再从牙缝里挤出。黛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刚刚是"荒唐”,现在是“荒唐至极”。敢情这是上升到比较级,不对,应该说最高级。

黛黎轻哼了声,“不荒唐。婚前相处很重要,如果发现不适合,那就及时止损,换一个,对双方都好。”

“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贸然同居,这和无媒苟合有什区别?"秦邵宗极度不赞同。

他这句"无媒苟合”一出来,黛黎仿佛闻到了一股腐朽到濞鼻的封建气息,被他呛得头晕脑胀。

黛黎听得冒火,连语气都加重不少,“婚姻是庄重的,岂能当儿戏?情侣只是情侣,一般是结为夫妻以后才会一同养育子女。秦长庚,你我三十多年的生长环境不同,此事我和你说不明白。我改变不了你的观念,同样的,你也扭转不了我的。”

这话说完,黛黎用那只没被他夹住的脚踢他,蹬在他结实的小腿上,“松开。”

秦邵宗没有动,他呼吸急促且粗重,似乎有一团烈焰在他的胸腔里翻滚、燃烧,在将将喷薄出时,又被他硬生生摁回去。黛黎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缓缓呼出。好半响,那道那沉重的呼吸渐归平静,“行,暂且不提那些。夫人与我说说其他。”

他自个平静下来,黛黎也没火上浇油。刚刚小吵过以后,她胸腔里的郁气好像也散了一些,于是随口问:“你还想听什么?”“夫人与我说说你那亡夫,他家世如何?是否也是军士?"他语气很平静,甚至还有点平淡。

但这话里的一个"也"字,让黛黎眼皮子跳了跳。这人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胜负欲上来了?“桃花源里安宁得很,起码我住的那一片几十年未有战乱。在这种百姓安居乐业的大环境下,行业百花齐放,行行出状元,因此许多人不会走从军的路子。"黛黎斟酌着说道。

至于他问的第一个问题,她跳过了。

秦邵宗眉梢微扬,再次追问:“不从军,那做什么?”这人刨根寻地,大有今夜不得个答案就不歇息,黛黎只能道;“先前我不是说过从南到北,若乘坐以铁打造的′瞿如',当日便可走个来回吗?他以前就是负责驾驭这′瞿如'。”

秦邵宗沉默片刻,忽然冒出意味深长的一句,“原来是个车夫。”黛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