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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得了,越想越渴,辗转几回后,碧珀彻底没了睡意。她忍不住起身,打算去外面倒水。
今夜有月,一轮明月高悬于空,盈盈地洒着月光。小偏房开有一窗,路过窗旁时,碧珀无意间一瞥,直接吓得面无血色。有、有一道黑影在院中。
今晚君侯不在府中,小郎君早早睡着了,巡逻的侍卫只会经过院口,绝不可能进院里。
有外来者!
碧珀本能的往旁边躲,将自己彻底藏入旁侧的墙壁,但下一瞬她打了个激灵。
不,不能躲起来,得赶紧通知夫人!
“有刺客!夫人,有刺客!"碧珀慌忙跑到外间。黛黎从睡梦中惊醒,第一反应是回去复命的刺客带着人重新杀过来了?碧珀这一嗓子又高又尖,叫不远处的巡逻侍卫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赶。院中很快亮起了火光,护卫里三层、外三层将外头围住的同时,百夫长领着另一队人长驱直入,直奔黛黎的房间。
“咯滋。"房门打开。
惊魂未定的碧珀出现在众侍卫眼前,众人的目光越过她往内里看。屋内静悄悄的,并无其他声响。
侍卫们一顿,皆看出刺客不在其内,毕竞行刺之人如果抵达了此处,女婢此时应已身首分离了。
不是这里,难道是旁边的屋子?
“咯滋。”又是一道开门声。
前侧的屋门打开,仅着单薄里衣的青年吸拉着木屐站在门口。侍卫移开眼,看来也不是这里,他们将目光投向了秦邵宗的屋舍。君侯去了军营,那刺客一击不成,难不成藏里头了?不管了,且先进去瞧瞧。
黛黎见儿子进来,仔细打量他,只见他穿了一身白,一眼可见的干干净净,没有刺目的红。
黛黎松了一口气,此时检查完隔壁的百夫长回来禀报:“黛夫人,院中无刺客。”
仅一句,没说其他,但话中话是方才误传。黛黎此时没有看碧珀,只对百夫长说:“对不住了,让你们白跑一趟。”“黛夫人哪里的话,此事宁可跑空千回,也绝不可漏过一次。“百夫长拱手,“您继续歇息,我等告退。”
百夫长离开后,黛黎看向儿子,“州州也回去睡觉吧。”“妈妈晚安。“青年轻声道。
门房关上。
碧珀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夫人,奴刚刚真的没看错,奴确实在院中看到了一道黑影,这一切奴都可以发誓。如若奴有一句假话,叫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黛黎抿了抿唇。
念夏站在碧珀旁边,急得用脚尖偷偷踢她。这个碧珀怎么回事,今儿怎的那般不机灵,夫人的态度摆明了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为何还要揪着不放?
碧珀正想再说,却听此时黛黎叹了口气。
黛黎没说信不信,只是温声道:“不管如何,今夜确实没抓到刺客,此事在外头已是结了。碧珀,你日后莫要对旁人说起你今夜所见之事,否则该叫护工那边难办。”
碧珀听她语气柔和,私心觉得主子信任她,当即连连点头,“奴明白的。”“时候不早了,回去都休息吧。"黛黎让她们回去。二女回了小偏房,黛黎在榻旁静坐了片刻,而后才改坐为躺。帐中昏黑,什么都看不见,黛黎却愣愣地睁了片刻眼睛。待再合眼睡觉,她却没能如先前那样迅速进入梦乡。
夜袭的小乌龙如同一朵小水花,在浪涛翻滚的大江里微不足道,转眼就被众人抛于脑后。
一件头等大事不久后敲定:
以秦邵宗为首的北地军,以南宫雄为首的青州军,还有以范天石为首的兖州军,决定在青兖二州的交界处进行一场会晤,共商讨伐青莲教之事。秦邵宗和南宫雄二人先前已碰头了,所以北地和青州两军结伴同行,率先抵达了约定地点。
会晤地点选在一处小平原,平原草木隽秀,视野开阔,是否有设伏一目了然。
偌大的军帐于此地架起,以军帐为中心,两座巨大的座纛一左一右地立在军帐旁,再将视野往两边拉开,便是两军或站立或骑于马上巡逻的士卒。军帐支起的半个时辰后,西面有尘土扬起,在马蹄的隆隆声中,一面书有“兖"字的大纛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范天石金冠束发,掼唐猊战甲,腰悬两刀,骑于一匹健壮的白马上,旁边跟着长子范伯良,左右簇拥着一众兖州将领,身后是乌泱泱的兖州军,气派十足距离大军帐还有十数米时,范天石勒马不前。他递了个眼色给身旁副将,后者心领神会,当即高声道:
“范兖州至!”
声如洪钟,随风送入不远处的大帐中。
帐内。
秦邵宗闻声顿时笑了,“这厮真要面子,这是想我们出去接他呢。”“罢了,几步路而已。“南宫雄起身。
秦邵宗却不动,他和南宫雄不同,此行必和范天石撕破脸皮,自然不可能去做这些多余的表面功夫。
“有劳南宫青州帮我捎句话给范兖州,就说我身体不适,行不了远路,在帐中恭候他。″秦邵宗继续吃茶。
南宫雄嘴角抽了抽,本来还欲再劝,但转念一想,北地和兖州的关系越恶劣,相当于与他青州的结盟越稳固。
他乐于见成。
当即南宫雄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