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货(4 / 6)

待过,又与那位叫清湄的舞姬交好,那公子可知道那位袭香姑娘的家世来历?”

任九思沉吟道:“我只知道袭香的母亲年轻时算得上有几分姿色,委身于一个权贵,做了他的外室。后来,她被那个权贵抛弃,嫁给了一个铁匠,生下了袭香。她跟着铁匠到一个大户人家的做长工,袭香也做了那家小姐身边的丫头。可惜那铁匠没几年就病死了,后来那个大户人家也家道中落,袭香便随着她家小姐流落风尘。”

张允承点了点头,又问:“公子可知道袭香的母亲叫什么名字?”任九思微笑道:“这小人就不得而知了。”张允承沉默,似是在消化任九思的话。

任九思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张允承的沉思,“说起来,小人也有一事要向公子请教。”

“什么事?"张允承有些神思不属。

“小人颇爱书道,前几日,在照雪庐后院的墙上看到了一幅楹联一-挥笔可定千秋事,著书堪照万里天。笔走龙蛇,行云流水。那字应当是出自张大人之手吧?”

张允承颔首道:“正是家父当年进士及第时所题。那时家父年少成名,才情正盛,满怀一腔报国之志,于是书此联以自勉,立志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解困。”

任九思点了点头,脸上却适时地露出几分惑色,“如此,小人倒有一事不明了。张大人既有如此多抱负还未施展,又缘何会在会在身居高位之时急流勇退呢?″

张允承没有出声。

任九思道:“是小人多嘴了。”

张允承却道:“倒也不是我不愿告诉公子,其实这当中的内情,就连我也不大清楚。”

这话倒不是在扯谎。

当初张暨则辞官辞得突然,连家里人也没有告诉。等皇帝批复的旨意下来,去浔州的车马安排妥当,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之时,他才将所有人叫到正厅,宣布自己要告老还乡的消息。

听到他放着好好的中书令不做,京中的富贵荣华不要,非要回那一穷二白的蛮荒之地养老,张老夫哭闹不停,大声嚷道:“你才是个穷秀才的时候,我便跟了你。如今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你就要这般作践我?要去你自己去,我就留在儿子身边!”

最后张暨则好言好语劝不动了,便冷着脸问她:“留在京中,便是有再多荣华富贵,若没有那个命享,又有什么用?”张老夫人被这话吓得立刻收住眼泪,抽抽嗒嗒坐上了回乡的的马车。对于张暨则突然辞官一事,朝野上下一直流传着不同说法。有人说,张暨则是因为功高震主,所以才在权势最为鼎盛的时候,选择明哲保身;也有人说,他是因为觉察到魏王式微,害怕太子登基之后报复,所以才提前离京避祸;还有人说,他其实是得罪了魏王,所以才赶在魏王发难以前,让出中书令这个空缺。

不过大家猜来猜去,始终也没个定论。

除了张暨则本人,没人知道他心里究竞打的什么算盘。张允承也不是没有问过父亲,是不是朝中生了什么变故。可张暨则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多想,又一脸郑重地告诫他不要掺合进太子和魏王的党争之中,只要安心在少府监做事,就不会招惹什么是非。他对父亲向来言听计从。

于是这一年来,他一直谨小慎微,从不与人论及朝堂之事。加之他又一向是这般老好人的性格,不曾在官场上得罪过什么人。虽说太子与魏王两党的势力一直在斗争中此消彼长,但这些风波到底也没有牵连到他的身上。张允承回想起这些错综复杂的旧事,眸色微暗。那边的任九思倒也没有要刨根问底地意思,笑了笑道:“或许张大人只是厌倦了官场纷争,想要归隐田园,这也是人之常情。”张允承没有作声,神色淡淡的,似乎在思索什么。任九思微微一笑,从炉上提起烧好的热水,沏了壶茶。他看似随意地端起茶盏,低头吹了吹茶面上微微荡开的涟漪,似漫不经心地感叹:“说起来,张大人这般谨慎,竟能在这乱局中独善其身,实属不易。张允承闻言,手指微微收紧,旋即又松开,语调冷冷的,“保全自己,并不丢人。”

任九思盯着他,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继而意味深长道:“但有时候,想要独善其身,却未必能如愿。”

张允承抬眼,目光深沉地看着他,未作回应。屋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良久,张允承放下茶盏,“公子似乎很关注朝局?”任九思耸了耸肩,笑容依旧散漫,“不过是听了一两句闲话罢了,小人只是一个闲人,哪里谈得上关注'二字?”

张允承没有再接话,任九思也不再追问,二人相对无言,气氛莫名沉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屋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片刻后,一名小厮在门外躬身行礼,低声禀报:“大人,夫人让小的来问,您何时回去?”

张允承听到“夫人”二字,神情微微一松,起身道:“无事了,我这就回去。他整理了一下衣襟,目光落在任九思身上,神色淡淡地道:“公子若有闲情,不妨多读些书,茶余饭后,也可自娱自乐。”任九思闻言,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大人说的是,小人也正有此意。”宜宁公主和崔平章听任九思说起此事,二人俱是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崔平章肃然道:“怀序,你这样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