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玫瑰歌剧院的金丝雀(1)(1 / 3)

圣詹姆斯私人歌剧院的穹顶壁画中,加百列的圣剑正刺向堕天使路西法,而台下沙龙里的争论却让天堂与地狱的界限模糊不清。侯爵夫人用孔雀羽扇挑起《唐璜》原剧本的羊皮纸页,仿佛挑起一片腐肉:"莫扎特的曲子美则美矣,可唐璜的结局算什么?被石像拖进地狱?简直像牧师布道般乏味!"

"正是!"纺织大亨罗杰爵士的钻石手杖戳向理查德改编的剧本,"斯特林爵士让唐璜反杀石像,用恶魔之血浇灌玫瑰园——这才叫戏剧升华!"

舞台总监攥紧原版乐谱,指节发白:"可这样一来,《唐璜》的道德警示就荡然无存……"

"道德?"理查德冷笑,蓝宝石胸针在煤气灯下折射出十字军东征般的冷光,"艺术是超越善恶的战场!我要让唐璜的剑刺穿虚伪的天堂,让观众在血与火中战栗!"

管风琴师蜷缩在乐角落,布满老人斑的手指抚过据说是莫扎特亲笔谱写的颤音记号。改编后的乐谱被贵族们用红墨水涂满,音符间爬满"齿轮轰鸣"、"观众尖叫采样"等批注,甚至要求在第三幕高潮时点燃真正的硫磺烟雾。

理查德·斯特林的银靴跟叩击着科文特花园剧院包铜木地板,十二名贵族手持珍珠母贝望远镜围坐在天鹅绒软垫上,像群等待投喂的极乐鸟。道具师颤抖着展开《唐璜》第三幕修改稿,羊皮纸上布满红酒渍与金粉批注。

"唐璜屠龙这段要延长四十分钟!"煤炭大亨之女用孔雀羽扇戳向舞台,"我的家族纹章是双头火龙,你们必须让骑士用我祖父的镀铬猎枪击穿龙心。"

在一旁陪坐的首席男高音脸色发青:"可女士,这是莫扎特1787年的..."

"那就把龙改成会喷蒸汽的机械兽!"铁路新贵突然掀翻镶玳瑁的乐谱架,"我捐赠的管风琴有气压传动装置,完全能模拟工业革命的咆哮。"

理查德优雅地用佩剑挑起散落乐谱,剑刃反射的蓝光在女伯爵颈间游走:"亲爱的女士们,为何不让受害者都变成穿鲸骨裙的淑女?"他突然旋身指向惊惶的女演员,行了一个动作繁杂的骑士礼,"比如这位小姐被龙焰烧毁裙撑时,我可以踏着《女武神》的旋律从天而降——"

镶满珐琅甲片的升降台突然卡顿,悬在半空的女武神头盔滚落到乐池。道具师绝望地发现某位子爵夫人要求把尼伯龙根的指环全部替换成蒂芙尼婚戒,而银行家坚持要在齐格弗里德葬礼进行曲里加入股票代码咏叹调。

当铁路新贵揪住首席男高音的丝绸领结,威胁如果今天看不到蒸汽朋克版《魔笛》就撤资时,包厢雕花门突然被镀银手杖叩响三声。三十七双眼睛转向逆光处颀长的剪影——奥尔菲斯摘下海狸皮礼帽欠身行礼,水晶镜链在煤气灯下折射出虹彩。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折衷方案。"温润的伦敦腔从雕花柚木门后传来。奥尔菲斯倚着镀汞玻璃幕墙,水晶钢笔在指间流转如催眠师怀表,他抚平驼毛大衣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袖口露出的孔雀石袖扣与理查德家徽上的绿松石产生微妙共鸣"比如让唐璜的铠甲镶嵌各位捐赠者的家族徽章,被屠龙剑击碎时迸发出不同颜色的磷火?"

珠宝商遗孀的望远镜突然聚焦在他领针上:"上帝啊!这不是卡文迪许家族拍卖会上失踪的拜占庭珐琅徽章吗?"

"仿制品而已,夫人。"奥尔菲斯从容取出镀金名片匣,暗红丝绒衬里闪过七弦琴香水瓶的轮廓,"奥尔菲斯·卡文迪许,承蒙德文郡公爵抬爱,为他的私人剧团改编过《哈姆雷特》蒸汽机甲版。"

“小奥菲~”坐拥四大医院半数以上股份的子爵夫人提着裙子迎上来,坠着亮片和丝线的演出服仿佛金色的海,她欢快地搂着奥尔菲斯的肩膀向看过来的众人介绍到,“欧利蒂斯庄园的新主人,这孩子对于咏叹调有着自己的理解,”紧接着又转向奥尔菲斯,语气亲昵,“好孩子,我老早就邀请你加入我们的沙龙啦,那些编剧根本不懂如何去改良剧本。”

理查德的佩剑"当啷"撞翻香槟塔。这个自称卡文迪许远亲的男人,佩戴的蓝宝石领针竟与他姐姐失踪当日戴的耳环切割工艺完全一致。女伯爵已迫不及待用鲸骨裙扫开乐谱残页:"亲爱的编剧先生,快说说怎么让齐格琳德戴着我的翡翠冠冕投海!"

"比如将指环的诅咒具象化为放射性磷光?"奥尔菲斯在钢琴凳坐下,黄铜钢笔尖划过五线谱时发出诡异蜂鸣,"莱茵黄金在月光下会使佩戴者皮肤溃烂,这样沃坦剜眼的情节就更有...科学诗意。"他突然抬头直视理查德,"您觉得呢,斯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