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丝的齿轮脊椎突然加速旋转,频率与增压泵的轰鸣共振。她警惕地挡在孩子们身前,肘关节齿轮组弹出半英寸,像只炸毛的机械猫。何塞却咧嘴笑了,露出镶金的臼齿:"小齿轮妞儿,你脊椎第三节的轴承该上油了——转调比议会大钟快了半拍。"
当格莱斯顿议员的马车出现在码头时,何塞正用鲸油擦拭他的黄铜六分仪。未被改造的十二个孩子换上他提供的粗麻衬衣,布料上残留的硝石味暴露了这些是警方证物室的库存。贝丝突然拽住我的裙摆,齿轮脊椎发出电报般的咔嗒声:"他右脚的靴跟藏着微型手枪……”我仔细观察,那是议会警卫队去年淘汰的型号。"
何塞闻言大笑,掀开裤脚露出改装过的军靴——枪管被替换成钢笔套,里面插着支孔雀翎羽。"小侦探,"他将翎羽别在贝丝耳后,"这才是绅士的武器。"
破船靠岸时,晨雾中浮现出格莱斯顿议员镀金的马车。何塞突然用阿富汗战场黑话低吼:"低头!"议会警卫队的探照灯扫过河面,他趁机将我相机包的铅皮夹层内的胶卷筒抽出。
当我反应过来试图阻止时,他反手按住了我。
“既然你想保住所有孩子,”他独眼中闪过我从未见过的阴鸷,"活着的谎言,比死去的真相有用得多。"
临别时,河风掀起何塞的破旧船长服,露出腰间别着的议会警卫队徽章——镀金表面被刻意刮花,却仍能辨出编号LC-1879。我怀疑这是他故意的,算是某种礼尚往来的坦诚相对,就像在我报出真名后他的反应那样。
"双重身份?"我按住藏在裙摆下的微型相机,"泰晤士河的执法者与走私犯?"
他独眼眯成缝,六分仪棱镜将我的倒影切割成碎片:"小姐,在这条漂满尸体的河里,活下来的秘诀就是比恶浪更浑浊。"他突然扯开领口,"看到这标记了吗?三年前我亲手给一个议员烙上同样的图案——用的是他情妇的钻石胸针加热的。"
货舱突然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贝丝站在阴影中,机械脊椎的转速陡然提升。何塞抓起酒壶泼向蒸汽阀,高温水雾瞬间模糊了所有表情:"该送小羊羔们上岸了,德罗斯小姐。记住——"他弹开六分仪的暗格,取出一枚雕着船锚的铜币塞进我掌心,"白教堂区地下墓穴第三层的噩梦先生会取出发条装置……至于记忆消除,那是另外的价钱。"
(手记边缘批注:何塞的六分仪编号与三年前沉没的"海妖号"航海日志吻合;其靴跟改装枪的撞针磨损度显示至少击发过200次;贝丝脊椎轴承的银丝纯度与斯特林画廊展品完全一致——这场"偶遇"的概率趋近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