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班主看着李青棠在各个房间里进进出出,他摸了摸额头,摸了一手的汗,这瘟神她在看什么,屋子都搬空了,有什么好看的,有什么好测量的,有什么好记的。
刘班主暗自看了一眼李青棠,见她穿了一件暗青绿色松江布衣裳,下穿杏黄色马面裙,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单插一支青色竹钗,虽然未涂脂粉,容貌却十分明艳。
这么一看,单看相貌,李班主的真不像瘟神,倒像个花神,也不能怪他往戏子方面想,也不能怪他看走了眼。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等到李青棠走完所有的屋子,眉头轻皱,环视着院内,好像要找个桌椅板凳之类的的时候,刘班主才回过神来,发现他好像一张桌子,一张凳子都没给她留下。
他额头上刚擦完的汗珠又冒了出来,只看见李青棠收回目光,转头对着橘红说道:“去把第一份契约拿出来。”
刘班主瘫坐在地,他似乎记得第一份契约书圣上写明了屋内物件清单,随后又强行站直了身体,对着花猪婆踢了一脚,这一脚并未对花猪婆造成影响,她反而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他心里骂了一句蠢妇,误我。
刘班主上前随即对着李青棠说道:
“瘟神小姐,不,青棠小姐,实在抱歉,这家中的物件儿都被我这不长眼的婆娘搬走了,我这就让她搬回来。”
瘟神摇了摇头,她继续看翻看契约。
呼~刘班主吐了一口气,不用他搬啊。
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钥匙,我现在给您?”
瘟神摇了摇头,契约翻了个面。
刘班主的心紧张了起来,“可还有其他问题?”
瘟神点了点头。
刘班主的心霎时隐隐抽疼,双手一摊,“还请小姐告知。”
院子里一颗常青树的树叶呼呼作响,新叶子上位,旧叶子打了个卷,春天独有的青红色树叶缓缓落下。
瘟神,不,李青棠将手中的契约递给了刘班主。
刘班主小心地接过,一张铺子租赁契约,是他春家班和李家签订的,签订日期五年前。
再往下瞧去,红木方桌五张,黄花梨床一件.......刘班主越瞧额头的汗越多。
“青棠小姐,我还是把东西搬回来,马上就搬。”刘班主急忙说道,随后往外奔去。
李青棠拦住了,轻轻说了一声:“不用搬,折算成银钱就行。”
刘班主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垂头丧气地说道:“您说多少?”
李青棠拿起李柏舟手上的竹纸册子,翻了翻,一直过了好久。
好吧,她也想脱口而出一个数字,也想显摆装一把现代人算账的能力,只是,她好像貌似习惯使用计算器,这口算心算的速度大大降低了。
故而,在没有桌椅,没有用草稿纸的情况下,她花了不少时间方才得到一个正确的数字。
“红木方桌两张,黄花梨床一张......一共五十六两。”
“还有,这周围的墙面多数已经损坏,屋檐也有些破损,修理费十五两。”
“两者相加一共一百零一两,我优惠一点取个整,一百两,请问刘班主是现付还是挂账?”
“现付!现在就付!”刘班主连忙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他可不想挂账,还不知道要再被多收几分利。
“是银票啊~”李青棠拉长了声音。
“银票兑换钱庄要收火耗费。”
刘班主忙又掏出一个荷包,一边笑眯眯地说道:“这荷包里面的碎银可抵火耗。”
两张银票并一个荷包递到李青棠面前,李青棠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花猪婆。
她把荷包推了回去,笑着说道:“这点银子多给贵戏班的人买点肥肉,太苦了。别只顾着自己吃,心疼心疼他们,我也是好心提醒刘班主,这往后的银钱都靠他们来挣,这人吃不好,哪里有钱挣呢。您觉得我说的说可对?刘班主?”
刘班主连连摇头,后又点点头,“李班主说得对,肉一定买,一定买,回去就买。”
李青棠点点头,后又自我嘲笑说道,“你看,我一个外人,也来多嘴春家班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刘班主不要见怪!”
刘班主的头摇得更晕了,连声道:“李班主说得对,果然是有想法有见地的人,要不然也不能掌管李家的事务。”
李青棠笑了笑,看了橘红一眼,橘红上前接过一卷票子,刘班主手上空留一张票子。
他似乎觉得眼前的瘟神仿佛好说话了许多,可是他又不敢多想,害怕又和上次一样,被骗签了租约。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钥匙?”
李青棠点点头。
刘班主连忙把钥匙递上,橘红伸手接过。
刘班主与花猪婆自认为隐蔽地看了一眼,又从怀里取出一只荷包,递到了李青棠的面前。
好大的一只荷包,是刚才的一倍还要大。
李青棠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