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歆进门后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住。
客厅内,沙发凌乱,茶几上的物品散落一地,而付淑雅则躺在地上,面无血色,嘴唇乌青。
“妈!”温歆大惊失色。
“送阿姨去医院!”
陆屿深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付淑雅打横抱起,转身就往楼下跑。温歆跟在他身后,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下。
“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跟我妈吵架的……”
温歆悔恨万分。
陆屿深沉声安慰她:“别怕,马上到医院了,阿姨会没事的。”
然而,事不顺意,赶到医院为时已晚,付淑雅早已瞳孔散大,心跳骤停。因错失了黄金时间,医院抢救了两个小时,仍回天乏术。
急诊科医生沉重地向两人交待:“节哀顺变,回去安排后事吧。”
温歆无法接受,在急诊室门口哭得肝肠寸断,几近昏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陆屿深眼眶微红,心疼地抱住了温歆。
温歆突然抬起手用力扇自己的脸,哭得声嘶力竭:“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啊!”
“温歆!”
陆屿深钳制住她的手,悲伤道:“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过自责了。”
“我怎么能不自责!我要是不跟她吵架,不气她,她就不会出事!
“陆大哥明明交待过,不能让我妈情绪激动,我偏偏还要气她……我真该死啊!”
陆屿深嘴唇抿的很紧,眼眶通红,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
最后,太过悲痛的温歆哭晕了过去。
陆屿深吓得不轻,连忙叫来了医护人员。
温歆在医院躺了一天,不吃不喝,不言不语,面如死灰,默默地淌着眼泪。
陆屿深放下了手头所有的事情,在医院陪了她一天。
傍晚的时候,小叶来了医院。
小叶难过得不行,握着温歆的手,红着眼安慰道:“小温,你别太难过了,阿姨在天之灵一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一定要坚强啊……”
温歆却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毫无反应,一直静静地流着眼泪。她的脸色惨白,眼睛红肿,嘴唇因一整天未进水而干裂。
小叶见她这般模样,不可控制地哭了起来。
“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小温啊!”
接连经历丧父和丧母之痛,此刻的温歆已心如槁木,破败不堪。
……
付淑雅的后事是由陆屿深一手操办的,葬礼上并没有来多少亲戚,自从温家破产、债台高起后,便早已人走茶凉,反倒是一些邻居朋友纷纷前来吊唁。
陆时凛听闻消息,也从连城赶了回来。
葬礼上,温歆抱着付淑雅的棺木,哭得泣不成声、泪干肠断。
陆时凛表情沉重,在付淑雅的灵位前磕了三个头,随后走到温歆身旁蹲下,安慰她:“温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温歆怔怔地看着他:“陆大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听你的话,我不该惹我妈生气的……我明明知道她不能生气,不能情绪激动,我为什么还要跟她吵架……”
陆时凛犹豫半晌,伸出手拥了拥她的肩,沉声道:“你并不是故意的,不要自责了。”
温歆仿佛听不到,自顾自地喃喃:都怪我……爸爸是因我而死,我妈也是因我而死,我就是个罪人,我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上……”
“你不能这样想,你好好活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
温歆显然已经听不进去,独自沉浸在悲伤之中。
晚上,陆屿深陪着温歆一起在灵堂守夜。
温歆全程一直在哭,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砸落在地面,晕染成一朵朵悲怆的花。
陆屿深见她这般,心如刀绞,红着眼安慰:“温歆,别难过了,你这样,我的心很痛。”
“阿深,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妈的手术已经成功了,我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我离幸福越来越近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啊!我这辈子没有做过一件恶事,没有害过一个人,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只为了能给我妈更好的生活,可是……可是最后她还是离我而去……她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人人都可以幸福,为什么我不可以!阿深,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温歆泣不成声。
陆屿深悲恸地将她揽入怀中,哽咽道:“温歆,你别这样想,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会幸福的,会比任何人都幸福。”
温歆置若罔闻,一直在哭,内心的悲痛与绝望宛如利刃,刺得她鲜血淋漓。
两人一夜未眠,最后体力不支的温歆晕倒了在陆屿深的怀里。
次日,付淑雅下葬的时候下了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