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班，陆屿深照常送温歆回家。

临别前，陆屿深抱了抱温歆，目光沁出一丝柔和，温声道：“待会儿回去，记得跟阿姨说，明天我来做客，嗯？”

温歆乖乖点头：“知道了，我会告诉她的。”

陆屿深替她整理了一下长发，弯腰亲了亲她的脸颊：“上去吧，晚安。”

“晚安。”

到了家，温歆却发现家里气氛莫名低压。

以往回到家，付淑雅都会笑着在门口迎接，贴心地替她拿出拖鞋、挂起包，客厅的电视机里也会播放热闹的节目，家虽小，却处处充满温馨。

然而此刻，一进门却异常安静，电视没开，付淑雅也没有过来迎接，而是坐在沙发上发呆，目光愣愣地盯着墙壁看。

“妈，你在想什么呢？”

付淑雅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毫无回应。

温歆有些迟疑地走过去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两眼通红，布满血丝，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

“妈，你怎么了？”温歆吓了一跳。

“你快说说话呀，别吓我啊！”

“妈！”

一直过了许久，付淑雅才堪堪回神。

她转头看了温歆一眼，语气冰冷，面无表情地问道：“刚刚在楼下，跟你搂搂抱抱的那个男人，是谁？”

温歆愣了下，但很快镇定了下来。她斟酌了一番，缓声开口：“妈，我谈恋爱了，刚刚楼下那个是我男朋友，我本来打算今天跟你说的。”

“男朋友？”付淑雅的声线拔高，带着一丝微微怒气，质问道，“是男朋友，还是金主啊？”

温歆瞪大眼，仿佛不敢相信：“妈，你说什么呢！”

“刚刚那个男人，是不是陆氏集团的总裁？每天来楼下接你的男人，就是他？”

温歆犹豫了一瞬：“是。”

付淑雅突然笑了，笑得很凄凉：“堂堂上市公司的总裁，会找你当女朋友？门不当户不对的，他看中你什么了？还是说，你只是他包养的一只金丝雀？”

温歆不可置信：“妈，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那你要我怎么想？可笑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引以为傲的宝贝女儿，竟然为了钱甘愿做别人的情妇！”

付淑雅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呼吸急促，胸膛微微起伏着。

“我没有！”温歆急着辩解，“妈，我跟阿深是正常交往，奔着结婚去的，我本来打算明天带他来见你的！”

付淑雅觉得很荒唐。

“你别傻了，陆家的少爷跟你结婚？你在做什么美梦啊？醒醒吧！人家只是在跟你玩玩！到时玩腻了就一脚把你踢开，你的名声都要被搞臭！”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付淑雅捂着胸口，顺了口气，命令温歆：“去！现在就去跟他分手，给我断得干干净净再回来！”

温歆怔怔地摇头：“不，我不会跟他分手的……”

付淑雅别过头，狠下心说出决绝的话：“不分手，那你以后再也不要认我这个妈！我也没有你这么恬不知耻的女儿！”

温歆双眼通红，崩溃地哭道：“妈！我是你的女儿啊！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为了钱，你什么事做不出来！”

温歆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整个人如同失了神一般，满脸惨白。须臾，她的脸上逐渐泛起哀怒的神色。

“妈！我每天努力赚钱，一个人辛苦撑起这个家，我也会累，我也需要关爱跟呵护。你不理解我也就算了，还把我想得这么不堪！你是我的亲生母亲啊，就不能好好为我着想一下吗！”

付淑雅亦是怒火攻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紧绷着脸吼道：“我怎么没有为你着想了？我是你妈，我还会害你不成！我让你跟他分手，就是为你考虑啊！你还年轻，这名声要是臭了，以后都没人要了啊！”

此刻的温歆正在气头上，说出的话也很决绝：“我不会分手的！我已经27岁了，不是小孩子，我有辨别能力，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没有权力干涉我的人生！”

“你……你！”付淑雅气得不轻。

温歆抹了把眼角滑落的泪，转身离开前留下一句：“妈，你现在正在气头上，好好冷静一下吧。我出去散散心，晚点回来。”

温歆走了，房门关上的那刻，付淑雅脸色惨白，蹲在地上，捂着剧烈绞痛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

温歆下了楼，却并未走远，而是坐在小区楼下的石椅上发呆，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

她不明白，自己努力工作，兢兢业业，怎么到了付淑雅的眼里却变成见钱眼开了？

还有，她的阿深，明明那么好，却被她说的这般不堪入目。

温歆望着漆黑的夜空，内心无比难过。

就在这个时候，陆屿深的电话打了过来。

温歆吸了吸鼻子，接通了电话：“阿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