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
“你又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赫维斯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指腹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掌心。感觉有点痒。
如同某种不可告人的隐晦暗示。
男人碧绿的翡翠眼瞳里氤氲着一片模糊又朦胧的色彩, 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看起来显得更加危险了。
一条携带着致命毒素的、艳丽的蛇,獠牙狰狞。而她又是如此脆弱。她可能会被他的利齿咬死,毒发身亡;也有可能会被他的蛇尾缠住, 最终窒息而死。
紧接着, 郁染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直到现在,她似乎都没有产生过任何后悔的情绪。
自从刚刚点头答应下来的那一刻起, 她便已经坦然地、或者说……麻木地接受了现实。她主动跳下了深渊。没有回头路可言。
而沈遇安和陆星焰显然对于郁染的决定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根本无法理解。
少女刚刚明明还害怕得瑟瑟发抖。她面容苍白、毫无血色, 像是一只可怜又无助的羔羊。
可她却依然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答应赫维斯越来越得寸进尺的过分邀请。尽管她为此感到惴惴不安,害怕不已。
为什么?
又是因为该死的“人鱼”吗?
它只不过是一条鱼而已!一条鱼!!
就算它长得再好看,也仅仅只是一条鱼而已!
沈遇安在心底暗自骂道。他觉得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明显正处于崩裂边缘。他很想要在心里再次说服自己, 就像他刚刚对陆星焰说的那样。
一条合格的狗, 就应该对主人忠心耿耿。
但他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
他无法继续保持冷静了。
“大小姐。”沈遇安近乎面无表情地开了口,“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他直接问了出来。哪怕答案他早已心知肚明。
“因为……”郁染抿了抿唇, 她有些心虚地躲避着沈遇安的视线, “因为我有求于他。”
少女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好像这样就不会让人发现她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细弱尾音。
“可他很危险!”沈遇安有些失控地低声警告道, “你应该离他远一点。”
“大小姐,你好像从来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说过——在这艘船上, 你不能相信任何人。”他逐渐逼近了她,冰冷又愤怒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任、何、一、个、人。”
“不。应该说是任何‘生物’。”
“包括我在内的任何生物, 都是不可信的。”
沈遇安特地把“生物”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毫不掩饰地故意强调着什么。
“我、我知道……”郁染点了点头, “我知道。”
——她知道,可她别无选择。
“染染。”陆星焰在旁边叫她的名字, 声音又沉又冷,听不出什么情绪,“我想, 你或许还记得——我是你的未婚夫。”
“我们下了船之后就将举行婚礼。”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所以,你应该还记得吧?”
在郁染毫不知情的时候,陆星焰已经擅作主张地敲定了所谓的“婚期”。当然,也有可能是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前,他才刚刚决定了结婚的日期。
少女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答应了另外一个男人“共进晚餐”的邀请。
陆星焰的心脏有些冷,被冻结了似的,感觉不到什么温度。
可是,比起嫉妒、愤怒、与不满,他的心底还充斥着一种更加庞大、也更加明显的不安情绪——他很担心她。
他害怕她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不想失去她。
也许,他是说也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性——他可以把她关起来?锁在安全的房间里,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近她。包括沈遇安那个毫无道德感的、地位卑贱的私生子。
“我记得。”郁染突然出声回应了陆星焰的自说自话,“陆星焰,我记得。”
她念了他的名字。
她说……“她记得”。
忽然间,所有黑暗又黏稠的肮脏情绪全部都消散殆尽了,如同海风吹散阴霾,天气骤然晴朗。万里无云。
沉甸甸地压在陆星焰心头上的、见不得光的荒唐幻想,刹那间随风而逝。
——好吧、好吧。
从现在开始,他会学着当一条合格的狗,乖巧地趴在她的脚边,朝着她摇尾乞怜。
他想。
或许,沈遇安说得对。
“染染。”陆星焰上前一步,浅尝辄止地亲吻了少女的脸颊,“如果你是自愿的,那么,我不会干涉你。”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甚至只是浅浅地亲在了脸颊上。
“一般情况下,赫维斯应该不会伤害你。”他轻声开了口,“他是船上的大副,而陆家是阿佛洛狄忒号的贵宾。”
“你又是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