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哩叭啦——

韩卢站起身时，不想竟然呕出一口血！

他懵了一下，慌忙抬起一只手捂住唇，接着身体却猛晃了一下！

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扶身后的椅子，想要撑住身体。然而右肩忽然钻心地一疼，他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手臂一折，身体直直砸了下去。

直接将椅子砸翻，坐到了地上。

……

“韩卢！你怎么了？！”

苏雁征一声惊呼，翻身就要下床。

“我没事！”

韩卢赶紧连滚带爬站起身，抽出一张纸草草擦了擦嘴唇和手上的血。

“别怕，只是一口瘀血，吐出来就好。”

“瘀血？”

苏雁征果然见韩卢吐出这一口血后，没有痛苦的表情，苍白的脸色反而有了些血色。

“嗯嗯，可能是昨天看到哥哥被送到抢救室，急火攻心，胸口卡了一口血，刚刚看到哥哥苏醒，心里松了一口气，就吐了出来。真的，你别担心！”

“别动，你还在输液，先躺好！”

韩卢一边慌乱地解释着，一边按住苏雁征，让他重新趟回床上，又给他掖好了被子，理了理手上的输液针。

还好，针管并没有碰坏。

这时，一名年轻的女护士推门走了进来，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了？霹雳乓啷的，老远就听见了……跟你说过多少次，病人只是疼晕的，心脏没事……”

接着她的目光就落在床头那张染了血的纸巾上，脸色忽地一变：

“病人吐血了？！”

“不是我，是他！”

苏雁征着急地伸手指向韩卢。

“麻烦你们快给他检查一下！”

小护士神色一松，长长出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病人真的心脏出了问题……”

然后，他转向韩卢，眉心皱起，表情严厉道：

“你立刻出去跟我去包扎一下伤口！”

“你一动不动地在这里坐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伤口流了那么多血也不包扎！不吐血才怪！”

“现在病人醒了，你该跟我走了吧！”

说着，她就拉着韩卢朝门外走去，临走前还回过头嘱咐苏雁征道：

“你再躺着休息一会儿吧，把液输完了再下床。”

韩卢再次回到苏雁征的床边时，苏雁征已经输完了液，正靠在床头休息。

他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包裹住瘦削单薄的身体，胸口袒露出一小片锁骨，缓缓起伏着。

脸色雪白，眼眸轻轻闭着，睫毛微颤，整个人显得苍白而虚弱，仿佛易碎的瓷瓶一般。

这是自从苏雁征出狱后，韩卢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的身体。

他怎么会瘦了这么多……

韩卢心底泛上密密麻麻的酸涩，走上前，坐在他的床边。

轻唤了一声：

“雁征……”

苏雁征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韩卢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也干干净净地，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看着他，又温柔又明亮。

已经恢复成那个俊美清秀的青年。

但是他的右臂打了石膏，缠上了厚厚绷带，从后颈处绕了一圈，固定在胸前。

苏雁征心头一紧：

“你胳膊怎么样了？”

“哥哥别担心，没伤到骨头，就是肩膀后面的伤口裂开了，关节有些脱臼，大夫是怕关节活动不利于恢复，才打了石膏的。”

苏雁征的眼睛一瞬间睁大：

“伤口裂开，关节脱臼？！”

“你怎么现在才处理？！不疼吗？！”

韩卢勾了勾唇角，笑了起来。

“不怎么疼。”

他确实没有说谎，在苏雁征苏醒之前，他好像真的感觉不到自己的疼。

虽然医生和护士反复强调，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因为超过身体承受疼痛的极限昏厥了，心脏跳动也没有异常。

他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的。

可是他依旧不放心，他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哥哥在自己怀里吐血昏迷的样子。

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

只有一动不动地坐在他的床前，看着他安睡的面容，感受着他平静的呼吸，他才能稍稍安心。

直到亲眼看到哥哥醒来，一直吊在胸口的那口气才终于松了下来。

于是，那口血吐了出来。

身体的疼痛才终于爆发了出来。

苏雁征听到韩卢说不疼，自己心中却升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眼眶一红，抬起头看着韩卢的眼睛：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