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挺地挡住了崔灵儿。
“崔无厄给你点吃的,你就心甘情愿给他当狗了?”
崔灵儿不悦道,“崔怜,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可不是她崔栀的,少吃里扒外,胳膊肘净往外拐!”
她拿起那张火灼符,想都不想,便往崔怜的脸上贴去——
“啊!!”
发出尖叫的,是崔灵儿。
崔怜睁开眼睛看去,只见崔灵儿捂着手掌摔倒在地上,她的手掌,竟是被一根利箭穿透了!
她浑身一阵战栗,讷讷向着那羽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呼吸瞬间停滞。
“崔将军!”
她喜极而泣。
乔栀亦是抬眼看去。
只见,长廊下,一名黑衣少年逆光站着。他缓缓放下长弓,背上背着箭筒,里面还插着数枚羽箭。
就在看见他的一瞬间,乔栀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极为奇怪的熟悉感。
就好像与这个人,认识了很久很久那样……
他慢慢从光里走了出来。
这是个容貌极为出挑的少年,他有着棱角分明的五官,皮肤白皙,但眼角向上斜飞出去,薄唇嫣红,有种说不出的邪气。
他身穿黑色短打,腰间袖口,却用暗红色绣着精致的纹路,衬得整个人愈发挺拔而明艳,像是开在忘川河畔的第一朵曼陀罗。
他迈着长腿,冲着乔栀走来。
“起来。”
“没出息的东西。”
他挽着袖口,对乔栀冷冷地说,一眼都没看旁边哭喊的崔灵儿,好像对方是空气。
这样一个桀骜又明艳的少年。
他是……?
一道清润的少年声音,蓦地响起:“他就是你哥哥,崔无厄。”
套着乔栀小拇指的红线,上面的金光闪烁了下。
是连接上的标志。说明谢尘寰在通过痴情戒,在跟她对话。
他肯定对她用了观微,看到了她这边发生的事。
看着地上的鲜血,乔栀咽了下口水,想到在秘境身死,自己也会彻底完蛋……
决不能在这个“哥哥”面前露馅!
“此人……”
谢尘寰亦是考虑到这点,才会与她联络,他对崔无厄的评价是:
“骁勇,狠毒。”
“他灭了崔家满门。”就在崔栀死后不久。
崔无厄看着她满身的泥,嫌弃道:“还不赶紧去洗干净?!”
乔栀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毒了。却原来这位才是真正的煞神。
顶着对方挑剔的目光,她压根没说话,默默地爬起来去洗漱了。
灭门。
所以,根本不用她动手,崔灵儿崔琉璃这些人,早就死了。
死得干干净净。
乔栀去了一趟茅厕,解决了生理问题,期间还研究了一下怎么屏蔽语音通话。
发现只要把那根红线握紧在手心,就可以“挂断”。
她出来后,用手帕擦着手,“他是因为他妹妹灭了崔家满门?”
“不错。”谢尘寰道,“传闻,你哥哥与你,不,与崔栀在回到崔府前,过过一段流浪的日子。”
相依为命?乔栀心说,那她现在活着回来了,算不算改写历史了。
也不对。
造化镜终归是一场秘境,该发生的,现实中也早已发生了。
无数前辈用血与泪的教训告诉我们,历史不容改变。
一切早已注定。
就算是神也不行。
谢尘寰还在与她说关于那位的事:“崔家被灭后,他反了。”
“就在我父……陛下暴毙的那一天。”
再之后他们相遇,便是在战场之上。灭了崔家满门后,崔无厄反了,他是上虞历史上,最年轻的反臣。
突然,乔栀听到了一串狗叫声。
她抬眼看去,只见那少年竟然停在花园没走,正揉着一只大黑狗的狗头,神态显得很是亲昵。
那黑狗像是一朵硕大的蒲公英,只不过是黑色的,在主人的爱抚下发出受用的呜呜声。
那边的谢尘寰,却轻轻吸了一口凉气。
乔栀敏锐捕捉到了。
“你怎么了?”
此刻,身在藏经楼,坐在案前的七殿下,揉了揉眉心,将那根红线放在书卷上道:
“无事。只是乍见故人音容,有几分惆怅罢了。”
乔栀可听不出半分惆怅,反而有种隐隐的反感之意。
她“哦”了一声,“你讨厌狗啊。”
“这么……明显吗?”
乔栀却不打算搭理他了,径直走上前,对那黑衣少年道:
“兄长。”
岂料。
少年的背影微微一顿。
下一瞬,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你不是阿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