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仁看到手帕后,微微皱眉。
杜诚端详着手帕,缓缓说道:
“既入京做事,便要习惯同女子打交道。
京中美人远甚家乡,我领你去文君家,除了认接头人,也是想你见见各色花草。
见多见惯了,才不易被美丽的皮囊所欺,乱了心智。”
杜仁不由得想到环离。
杜诚侧目看了看认真的弟弟,继续说道:
“名伎远美于伎,且更善察言观色、柔情蜜意,更易教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青青是文君爱徒,技艺同样远甚寻常女子。”
杜诚左手拿起一块手帕随意晃了晃,
“青青今日将手帕与你,昨日将手帕与虎三,它日可与任何方士、官员、富商。
这不过是揽客的伎俩。”
他把手帕放回右掌,轻轻握拳,
“客入欢场,是为寻欢作乐;
客出欢场,则各归各家。
你自同她肆意玩耍,但切莫动了真心。”
杜仁一想到死鬼虎三和贾青青在一起,就心里不适,哪还有那种心情?
同时听出这些话前后矛盾的他在杜诚背上写道:“若动了真心呢?”
杜诚失笑,“或为妾,或为外室啊。”
惊讶于大哥无所谓态度的杜仁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如今身处的正是一个男尊女卑的古代社会!
突然想到范文君的他连忙写道:“若她同范大家一般,也吊着我呢?”
没想到杜诚竟暧昧一笑,“继续陪她玩呗,反正不花钱。”
杜仁全身一晃,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
原来杜诚和范文君之间,塌吗的根本就不是爱情!
是我太单纯了!
以杜诚如今的身份,平常还不一定够得着名伎,
现在借着工作之便,勾勾搭搭、打情骂俏,反倒是占了便宜……
等等,
范文君这么配合,会不会本就是杨洪范的安排?
“天下哪有无偿的饭食?使君意欲何为?”
杜诚意外地打量了弟弟片刻,欣慰笑道:“你倒是清醒得紧。”
他把手帕塞回腰包,“至于使君,咱们同为夷人,我又是传武堂出身,更得左公举荐,
使君自然看重我,照顾或者说拉拢我不足为奇。
无非望我全心全意为他做事。
而我只要他依律行事,自鞍前马后,决无二话。”
杜仁顿时语塞,杨洪范对杜诚的确无话可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杨洪范的戒备是从哪里来的?
没过多久,
左忠甫敲门进院,带来了关于救火盟的新消息。
他有一老友是混迹中都各个赌场的千术高手。
他老友这几年都有注意到,有一帮人持续在多个赌场附近招人,
专招那些赌博破产、无路可走的赌徒。
这些被招走的赌徒中,有一个是他老友曾给予一饭之恩的青年人,
这青年被招走大半年后,最近又衣着光鲜地回到赌场附近,也开始招人。
他老友便和这青年聊天,青年说自己是为几个镖局招人。
但他老友一听就知道不对劲,只不过没有当面拆穿。
试问哪个正经镖局会长期招收无路可走的赌徒?
青年的掩饰反倒更让人觉得,所谓的镖局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犯罪组织,此为其一。
其二就是他老友注意到这青年在见到火教法师走近时,会下意识地低头偏开脸,
猜测青年多半忌惮火教。
结合以上两点,左忠甫觉得青年所在的组织很可能是救火盟,值得查一下。
于是他老友带他远远认人后,他便开始独自跟踪此人。
但这人并没有回什么镖局,而是回到自家小院,和家人吃饭、睡觉了。
左忠甫估计此人应该是招到人后,才会带人前往所谓的镖局。
就在左忠甫和杜诚用眼神交流时,
杜仁不解地询问左忠甫为什么不直接去审问那个青年?
左忠甫告诉他,青年属于救火盟只是猜测,
而且救火盟一向神秘,像青年这样的外围成员,大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在为救火盟做事。
不仅问没用,还可能打草惊蛇。
杜仁终于明白救火盟能够存在至今,除了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外,
自身高度的保密意识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那这么说的话,
即便跟踪青年到了那个所谓的镖局,也不一定能查到救火盟,
真要是这么简单,火教早把它灭了。
正想着这些的杜仁突然发现周围安静了下来,而左忠甫和杜诚都望着自己。
……
……
次日下午,阳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