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遇祁源(1 / 2)

祁源将那张宣纸叠好放进口袋。

他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房东果然早早地等在了院子里,这个老头已经头发花白,干瘦得跟埃及干尸一样,却总是人老心不老,用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世上所有的雌性物种。

祁源小时候上学,曾见过这个老光棍蹲在路边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

他走过去一看,小混混那个时候还不是小混混,人们要么直接叫王聪,要么叫那狗的主人。

王聪养了一条风情万种的狗,半个村的土狗都为那只小母狗打过架。

小母狗那天正在和打遍半个村的狗王你侬我侬,毫不忌讳地在大街上当着老光棍的面秀恩爱。老光棍人老睡得少,端着碗清水白面,拌上蚝油生抽老干妈,一边吃一边看,一边从喉咙里咳出浓痰,用力地吐到地上。

咳咳作响,恶心得不得了。

祁源有两天吃不下饭。

他本不用来的。

他那个薄命的母亲早就一命呜呼了,这间破烂出租屋里,只剩下一些沾着老鼠屎的破铜烂铁,拉开门,惊飞几只百越特有的会飞的巨型大蟑螂。

明明已经一口气交了十年的租金,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却总喜欢打着看水表查电表名头,气喘吁吁地钻进出租屋,肺部又黏又臭的痰毫不客气地吐在他母亲刚拖过的地上。

祁源五岁搬到这间出租屋,住了十年,便恨了这老不死的整整十年。

他那个懦弱的母亲总是不敢当面和房东起冲突,只得在他走后用废弃的旧布盖着那口散发着恶臭的浓痰,踩上几脚后便扔掉那块破布,从厕所里打了一桶混着肥皂液的水猛地泼过去。

这个房间常年照不到太阳,地板很难干。

在他的印象中,地,从来没有干过。

同样是随地吐痰,他对没有素质喜欢在大街上炫耀自己浓痰的王聪没啥感觉,但是对把痰吐在他家地板上的房东,却恨之入骨。

王聪估计是今天出狱吧。

他可不能被抓住了把柄。

他用手机扫了一笔钱过去,这个肺部永远呼呼作响的生着病又病不死的老房东,总算露出了带着几分真诚的笑容,“诶呦,源仔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啊。”

祁源敷衍地笑笑,转身就走。

到弄堂转角的时候,因为表现良好而减刑的王聪,从看管所出来了。

两人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便擦肩而过。

权势和金钱都是好东西啊,谁也离不开谁。就比如现在,他知道那个穿着破棉袄,手上拎着蔬菜匆匆路过的男人,喜欢在警局要求加班的时候泡上一杯泡面看搞笑视频。远处那个哄小孩的妇女,上个月刚拿了刑警队发的奖金。

可是,他没想到又遇到了燕镜和白止瑜。

而且是正面撞上。

娇小的短发女孩被男生紧紧地搂着腰,两人有说有笑的,仿佛曾经短暂的冷战不曾发生过一般。

祁源当初还给燕镜送过五杯牛奶。

虽然这有挑衅白止瑜的意味,但是也不能否认,当时的他,看到少女朝他递出的橄榄枝后,曾有那么一瞬的心动。

哪怕只有一瞬。

他因着她掰断了多少支笔啊,怎么她就不正眼看他一眼呢。明明初遇的那个夜里,她温柔地给他递上一袋药品,脸蛋红红的,说——

“你很厉害。”

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厉害。

傲慢的周清华只会把他当做玩物,哪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依旧不曾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真是讨厌,明明已经没了成为猎豹的能力,却不肯乖乖地趴在他的脚边当一只温顺的矜贵的宠物猫。

“祁同学?好久不见。”少女很是自然地和他打招呼,白止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宣示主权般将女孩搂得更紧了。

破镜居然能够重圆,明明他们之间还插了个王飞飞。

“这么晚了要去哪,不是跟你说过晚上不要来这边吗?”

白止瑜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祁源看到男孩如被入侵领地的野兽般警惕地眯起眼睛,心里有一阵扭曲至极的快感,看吧,哪怕白止瑜搂着燕镜的腰,也不能敲开她的头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他和燕镜早在入学那晚便有了交集。

月光已经坠入脏泥,如被染上菜汁的宣纸,完全不可能洁白如初。

哪怕他和燕镜,什么都没有发生。

噢,不对。

当时王聪找他约架,吓到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乖乖女。

受惊的小狐狸精走投无路,娇娇怯怯地躲进过他的怀里。

祁源绝口不提自己和周清华做过的事情,反而因为能够玷污燕镜和白止瑜的感情而沾沾自喜。

“和男朋友去看电影。”燕镜总觉得气氛不太对,但是祁源不是和周清华有超出普通同学的关系吗,怎么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是担心她吗?

可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