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都在传,祁家那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很是巴结周家的大小姐。
心口仿佛有针扎般传来一阵疼痛,周清华觉得手脚愈发的冰凉,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栗着。她厌恶祁源,却离不开他,她想要憎恨,却恨不起来。
多可笑啊。
她强忍着自己的生理反应,摁了摁床边的摁扭,很快有仆人上楼等吩咐。
“请客人到书房里去吧,他们对那些书很感兴趣,可能等到晚饭时候才出来。”
指甲已经深深陷入了软肉里,哪怕手心传来剧烈的疼痛,她还是无法保持清醒。眼前的景物再次变得怪诞,她感觉自己像把脚埋进土里的向日葵,脸蛋滚烫至极,耳边是永不停息的蜂鸣。
地上那点光斑刺得她头晕目眩,周清华将倒流的胃酸咽下去,吩咐佣人赶紧将客人带走。
在旁人看来,这位大小姐只是一直坐在琴凳上,钢琴上还盛着朵沾着露水的蔷薇花,花瓶挡住了别人的实现。
白止瑜皱起了眉头,他们什么时候对周清华的书感兴趣了?
这女人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啊!一会要赶他们走,一会儿又让人把他们带到书房。
佣人领着白止瑜和燕镜下了楼,周清华依然在琴前坐着。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门又开了。
那个绿眼睛恶魔,披着羊皮的狼,走了进来。
周清华嘴里已经泛起了泡沫,浑身抽搐着,感觉自己像是一片卷入暴风雨中的海上浮萍,在无尽的黑暗中被动地浮沉,寒风掀起巨浪将她打得头晕眼花。
“清欢......”
一阵一阵的巨浪涌来,疼得她分不清今夕何夕,让她忍不住喊出声来。
“清欢......”
那巨浪似乎听到了她的乞求,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睁眼,金色床幔的顶端有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柔和的光线洒下来,让她勉强能看清屋内的布置。
绣着暗金花纹的抱枕,柔软的天鹅绒被,旁边还有一具温热的躯体。
“周小姐,怎么了?”
微卷的黑发,猫眼石般深邃迷人的眼睛,笔挺的鼻子上还有一颗小小的痣。
周清华没有说话,伸手摁亮了床头灯,白嫩的手臂像是鎏金茶壶里倒出来的牛奶,热热的,软软的,上面还有几个疑似蚊子包的红印。
“又做噩梦了,只是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Elvis,你有做过连续的梦吗?”
她的情人很认真地回想了一番,摇了摇头。
“罢了,再来一次吧。”
她果然又做了一次类似的梦,温柔的巨浪拂过她的根叶,依旧是那个无人的大海,星空闪耀,一尾流星拖着白光划过天际,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清欢......”少年在她耳边呢喃,湿润的液体从食管暖洋洋地往下滑,抚慰了因空虚而痉挛的胃部,“......清华,醒醒,喝水。”
黑发绿眼,白肤红唇,鼻尖一点黑痣。
又是祁源。
那白皙修长的手正拿着一个小瓶子喂她喝水,她冷冷地看了眼祁源想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而这个精致得不像话的病弱美人却仿佛没注意到她的恶意,正用世上最温柔缱绻的眼神回望着她。
“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周清华闭上了眼,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
“不,”祁源抱紧了她,微凉的手指轻轻摸索她干裂的唇瓣,“你离不开我,我们之间的纠缠,至死不休。”
周清华忽然想笑。
“那等你借了我的势成了继承人之后呢?或者是我七老八十满脸皱纹的时候呢?”她自嘲般自问自答,想推开眼前的恶狼,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噢,还不至于,我还活不到那个时候。”
祁源恶狠狠地扯住她的头发,疼得她忍不住倒吸冷气,那双阴郁的绿眸猛地靠近,近得能让周清华看到他眼球里的红血丝,她动了动唇,却只是继续冷笑。
“不会的,清华,”少年喂她喝完瓶子中的最后一滴水,冰冷的大手捏住了她脆弱的脖子,看到她果然露出一丝怯意后,像玩弄老鼠的野猫般语调温柔地道,“祸害遗千年,你呀,注定只能和我一起在阴暗的水沟里一同发烂发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