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经村落的小河边，林枫正在一块鹅卵石上面坐着，眼睛盯着河对岸。

关于死亡，林枫的看法很冷酷，人到了一定年龄，苟延残喘不如当即了断。但即使如此，在跟姜小芳说出那些话之后，他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

“大哥哥……”

林枫听到背后有人叫他，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瘦弱的小姑娘站在他身后，正怯生生地望着他。

“怎么了？”林枫问道。

“大哥哥，这是我洗衣服的地方……”

林枫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脚踩着的是一块平整的青石板，上面已经发白，很显然是用来洗衣服的石板。

“哦！不好意思，你来吧。”林枫站起身来，走到一边，坐在了一棵大柳树的下面。

小姑娘冲林枫笑了笑：“谢谢。”然后便蹲在河边开始洗衣服。

然而没有多久，天空中隆隆地响起了雷声，天上又下起了雨。姑娘穿着的宽大衬衫，被雨水打湿后紧紧贴在后背，露出了一条明显的脊骨，显得身体格外瘦弱。

“你不来避雨吗？”林枫冲那小姑娘喊道。

小姑娘回头看了一眼：“不用……我得把衣服洗完。”

“可是这雨越来越大了！”林枫说道，“你穿这么少，会冻感冒的！”

小姑娘转头看向林枫，摇了摇头：“谢谢，我得洗完。”接着转头继续洗衣服。

林枫抬头看了眼远处的乌云，叹了口气。他把休闲西装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走到小姑娘身边，给她披了上去。

“谢谢……”小姑娘转头看向林枫，“可是，我不用……”

“穿着吧，”林枫说道，“你起来，我给你洗。”

说完这话，林枫没等小姑娘同意，便把她拉到了一边，然后开始洗起衣服来。

“大哥哥，不用……”

“你多大了？”林枫问道。

“十四……”

“十四岁，该上初中了吧？”林枫问道，“初中在镇上才有，你怎么没去上学？”

“我……爸爸不让上。”

“你爸不让？”林枫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姑娘问道，“为什么？”

“他就是不让……”

“他说不让上就不上了？老师没找过你吗？校长呢？镇上的人，就没找过你吗？”

“没有……”

林枫听到这话，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教育局干什么吃的？！镇正府又是干什么吃的？义务教育都管不了？林枫直接掏出手机准备给赵局长反映情况，然而却发现，这鬼地方连信号都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林枫又问道。

“我叫金香。”

林枫站起身来：“金香，你带我去你们家看看。”

“可是……衣服还没洗完。”

“这衣服你不用洗了，我去问问你父亲……”

“不行，这衣服必须洗完，否则……爸爸会打我的。”

“你爸会打你？就因为这？”林枫怒问。

“不会，可是……”小姑娘急了，“大哥哥，你走吧，这衣服我洗……”

“算了算了，我给你洗，”林枫虽然气急，但为了小姑娘安心，还是决定先把衣服给洗完。

金香带来的衣服不多，林枫膂力又强，很快便替金香把衣服洗完了。最后，林枫站起身来：“带我去你家里看看。”

金香在前面带路，林枫在后面走，他发现，金香的家其实就在姜小芳家的后面，也是一间土房子。

金香开门，林枫一低头便进了门。屋子里一股酒味儿。转过里屋来，只见一个中年汉子红着脸光着膀子躺在炕上，满身的酒气。

“看我干嘛？做饭去！”中年汉子吼道，可旋即便发现家里居然多了一个人，他惊坐起身：“你谁？干嘛来的？”

林枫道：“我是区教育局的，来这里调查点事情。”

“区教育局的？”中年汉子皱眉道，“调查什么事情。”

“你家孩子叫金香吧？她只上了小学，为什么不念初中？”

“他妈的关你什么事啊？”中年汉子骂道。

“义务教育阶段，孩子上学是权利也是义务……”

“你叭叭个屁啊你！”中年男人怒道，转头对金香说问道，“你他妈的长本事了？吃里扒外的玩意儿，敢联系外人怼我？我他妈打不死你！”

那男人一边说着，一边骂骂咧咧地下炕要打人。金香吓得浑身发抖，却连跑都没有跑，只是原地站在那里。

“冷静点！”林枫趁那男人下炕身形不稳，两手一上一下抓住那男人的手腕，旋即用腋下他的手肘，向下一拧，那男人便嗷呜惨叫一声跪倒在炕上。

“看看你都喝成什么样子了！”林枫怒道，“你女儿在大雨天出去给你洗衣服，你不怕她冻感冒了？回来还得给你做饭？你这还有个当爹的样子吗？”

“你他妈谁！去你妈的老子用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