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院落中。

林枫把车门打开，让金香坐了进去。

“林校长……”姜小芳在车外道，“我刚刚跟奶奶说了实情，她想跟你说几句话，你看行吗？”

林枫点点头：“行。”

姜小芳带着林枫进了屋子，只见老人正在炕上端正地坐着，正在等他。

“领导啊，你来了，快请坐。”老人笑着对林枫说道。

“哎。”林枫坐在了炕沿上，老人的对面。

“领导，你的意思我都知道了，”老人笑着说道，“我们家小芳真的是遇上贵人了，有你在，我这把老骨头就可以安心地入土了。”

林枫道：“我不算小芳的贵人，将来小芳的路怎么走，还要看她自己。”

“领导啊，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什么事情都能看得清楚。你啊，是典型的面冷心热。”老人笑了笑，然后从身下掏出了一个手帕包：“领导，这是我的房本儿，还有两千多块钱，是我自己攒的棺材本儿，如今全给你。”

林枫看着老人伸在半空中的手，没有伸手去接，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人见林枫没有接，并没有强求。她转头道：“小芳。”

“哎，奶奶。”

“你跪下。跪在你爷爷遗像前面。”

姜小芳一下子懵了，这是奶奶头一次要求自己这样做，但是看到奶奶威严的眼神，自己只能按她说的去做。

林枫隐隐地感觉这件事情跟自己没关系，想起身离开，没想到老人却一把按住了林枫的手：“领导，你先少坐。”

老人道：“小芳，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得好好听着。”

“第一件事情，我死了以后，跟你爷爷埋一起就好，家里没有什么亲戚，所以也不用操办什么葬礼。省得叫人笑话。”

“第二件事情，你以后要好好做人，好好工作，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学生，对得起领导。”

“第三件事情，你以后遇到任何大事情，无论是工作上还是人生大事上，都要去找你眼前的这个领导商量。平时有机会多跟领导学习。这位领导各个方面都比你强得多，而且不会害你。他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听，不许擅自做主。”

“行了，给你爷爷磕三个头，上一炷香，然后就出去吧。”

姜小芳虽然不解，但依旧照做。磕完头便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老人和林枫两人。

“领导啊，我也就是瞅你这孩子心软，所以倚老卖老求你几件事情，领导你听听就行，答不答应在你。”

林枫点点头。

“领导啊，你说让我去京城，我就不去了。不过你要是看小芳顺眼，带她去见见世面吧。小芳命苦，本来能上个好大学，结果只能上个大专。她这一趟不出去，恐怕十年二十年都没法出去看了。”

林枫点点头：“这个没问题。”

“小芳这孩子太傻了，什么都不懂，在单位肯定挨欺负。我刚刚听小芳说了，你在单位还替她出头来着，不过……哎，领导，以后这孩子在单位，还需要你多费心照顾。”

“我会的，”林枫说道，“姜老师心地好，我不能让她吃亏。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那就好，”老人说道，“我刚刚听小芳说了，说你主张放弃治疗。我说好，这才是明白人做的事情。她还说你主张带我去城里见见世面，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心善。所以我放心把小芳交给你。”

说到这里，老人又一次把手帕包拿到林枫眼前：“领导啊，我知道，这东西对你来说，恐怕还不够一顿饭钱，不过这是我剩下的全部东西了。我别的没所求，就求你把它收下。收下，我就放心了。”

林枫看着老人的手，叹了口气，把手帕包接了过来。

林枫接过手帕包的一瞬间，老人的眼泪掉了下来：“谢谢，谢谢领导。”

林枫把手帕包揣在怀里，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我就跟您道个别吧。”

“好，好，领导你慢走。”老人挣扎着站起来，一直给林枫送到门边。

……

凉水镇政府门前。

“林枫，现在都已经是晚上六点了，政府早就下班了，你确定他们还在等你吗？”

“他们敢不在。”林枫关上了车门。然而他刚要走，这时候姜小芳也从副驾驶的的位置上下来，跟林枫一起走：“我奶奶说，要我多跟你学习，你……你不介意吧。”

林枫看了眼姜小芳，说道：“那就给我当秘书吧，走！”

正如林枫所说，镇政府门前，早就有许多人在那里等候了。

“哎呦，请问您就是林总吧，我是这儿的镇长，我叫刘振学，这位是刚刚接到区里电话，特意在这儿等您……”刘振学看到林枫下车，立刻走过来，并伸出手来，想要跟林枫握手。

林枫冷冷地看着刘振学，并没有伸手，只是质问道：“你们镇上有失学儿童，你为什么不管？”

刘振学看着林枫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