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1 / 2)

司燊莘开车行驶在公路上,任由春景从车窗两边流过,白喜玫一边拿牛皮纸糊住车窗,一边好奇地问,“你一点都不好奇,我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汽油吗?”

沿途尽是些松树野草,银子一般的河流泊泊流过,这条路是一条交通要路,也是军部征收青壮年必走的道路。

征收壮丁的部队会给他们发一笔路费,壮丁越走越少,押送的部队油水越吃越多,有意的折磨成了常态,这一行人堪称状若行尸,司燊莘不忍看道路两旁,听见她的发问,便毫不犹豫的说道,“你连这么多粮食都能运得过来,这几桶汽油对你来说又算什么难事呢?”

白喜玫吃了一惊,如同被踩了一脚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脑子还撞到了汽车的天花板。司燊莘好心提醒,“你小心点,上面的可是实打实的钢板,不小心撞上去,头上定会起一个包。”

白喜玫呆呆地坐在原地,“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呢?”

司燊莘反问,“那么请你告诉我,在城内封锁粮食买进卖出的条件下,城内人士绝对无法依靠单纯的渠道进货。育婴堂大批的存货,自然只有靠从外面来的人才有可能做到,而你这是育婴堂中唯一的外地人,做出这样的猜测不是很合理吗?”

白喜玫心里暗自埋怨自己,便不再多话,专心地封窗。而坐在后面的约翰先生,坚决要求不要动他的那扇窗户,还请求司燊莘停下车来,让他去拍几张照片。

他们走的路程已经过半,司燊莘想了一下,“你要拍照倒没有什么,只是不要给他们看到了,否则他们一定要上来抢你的照相机,那时候你想要再寻一个可就难了!”

看见约翰先生跃跃欲试的表情,司燊莘又补充了一句,“我建议你最好不要下去对他们进行采访,你知道在在动荡的地区死一两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你虽然是外国人,但我们毕竟身边没有士兵庇护,我身边的文书他们一时也未必看得懂。中国人有一句古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所以还请你克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好好的留在车上,等到了地方,我们再请别人护送我们过来,那时你想要再采访就容易多了。”

约翰先生还是很听劝的,自从经历了爆炸,一点小小的感冒都能让他大惊小怪起来,不断地询问司燊莘自己是否得了伤寒。

“我记得你不是打了疫苗吗?在疫苗的有效时间内,你是不会得伤寒的。”白喜玫一针见血,所有来华的外国人几乎都会打上疫苗,里面包含了最致命的几种流行病,包括天花、伤寒、霍乱、斑疹伤寒和鼠疫。中世纪的鼠疫几乎造成了欧洲近1/3人口的灭绝,欧洲人也把它称之为黑死病。这些风土病还在大陆上流行,打几支预防针才是正常的。约翰先生总是在得意满意的答复后,才开始陆陆续续的在笔记本上记录这一行的见闻

直到他们最后到达了目的地,一行人才轻松下来,但车上这一群婴儿的目的地,又令他们几人犯难。

B城中大大小小所有的育婴堂和孤儿院均已经饱和,再要接纳他们这么一大行人,实属天方夜谭。

其中通过关系能消化十几名甚至二十几名已经算很多了,那么剩下的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司燊莘便询问,“林教士已经同我通了电话,他说他们已经安全到达了目的地,剩下的就是我们这一批人的去处了。”

“男婴的收养率还行,病婴和女婴的收养着实不高。”白喜玫拿着劳莉女士发过来的电报,眉头紧锁,“为了鼓励大家,劳莉女士还亲自收养了一男一女,只是女婴的收养还是上不去。”

“这很正常,毕竟正常家庭收养回去做不了劳动力,柴米又贵。大家做这样的打算,我们也该理解。”司燊莘放下电报,放下手里的笔,“我已经写好了几篇新闻稿,恳请老兄你多费些心,这些消息一登报纸,等有人来采访,不愁没有好心人上门。至于实在没有去处的,暂且挪用我这里的屋子支撑。”司燊莘大手一挥,递了一张麦加利银行的支票。

“你要走?”

“约翰那家伙还没有到想去的地方,就这么轻易回来,他才不会甘心呢!少不得陪他走一趟,就当做解闷了!”司燊莘抓起挂在架子上的大衣,正要去掏口袋里的钢笔,看见她一脸为难,这才若有所思地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去见一见你的未婚妻吗?”白喜玫这句话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你这是什么意思?”司燊莘撑起下巴,好奇地打量她一眼,“你要回家去吗?”

她使劲给点头,废话,她为了这桩事,开了分身这么久,虽然中途系统也认定它为支线任务,可毕竟是赔本的买卖,她也不能在这里使劲耗吧!再说了,她的功课还没复习呢!眼看又要月考了,自己不得加把劲吗!

“唔。”司燊莘淡淡一笑,“是我不好,居然没想到这个。不知白兄家在何处?我也能使一分力!”

白喜玫使劲摇头,“不劳费您老兄担心了,我今日就要出城去,这些事情还请另请高明,实在是我有要事在身,不能再久留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