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刺耳的巨响,已关闭半月的偃城大门被打开,东夷十八大部落首领相继入城,参加即将召开的部落联盟大会。
与三个月前那个寒冷、阴霾的冬日不同,此时的偃城已经由春转夏,气温宜人,天空一碧如洗,轻风摇摆着路旁的柳枝,和煦的阳光酒遍偃城每一个角落。与三个月前相同,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紧张的味道。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森严的卫队,那些平民都遵照王后的旨令,躲在自家里,只敢从门缝里偷偷向外张望。
十八个氏族首领每人被允许带十名随从进城,这些人马拖拖拉拉,几乎从宫门一直延续到城门外面。这些人中有些是奉王诏来的,有些则是自行带兵前来的,他们各怀鬼胎,都在不住地向四周打量,或许从某个角落会突然冒出一队人马,将他们全部剿杀。
上甲微驱马追上前面的老桑公,道:“桑公,我看今日这事殊难预料,万一逼宫不成反遭其害啊。”
老桑公也是率队前来逼宫的首领之一,他捋着胡子笑道:“你还是太年轻,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大王已死,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掀起什么风浪,光凭一个子献,能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杀了?咱们不是都约好了吗?三个时辰不出城,大军攻城,到时里应外合,东夷就再无涂山氏这一支了。”
上甲微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可是还有伯益公子,他虽懦弱却已成人,涂山氏岂肯将偃城拱手相让。另外,还有伏豹,他一向忠于涂山氏,岂肯善罢甘休?”
老桑公心情很不错,又解释道:“你还不知道吗,那伯益小王子不知天高地厚,非要给他父王求药,一出城就被三苗派人给杀了。至于那伏豹嘛…”说到这里,他四下看看没人,才低声道:“他已经同意参加逼宫”
上甲微又道:“可是逼宫以后,到底要我们举谁为摄政王,这寒漪他也没有明说呀。”
老桑公嘿嘿一笑,道:“这还要明说吗,天下大事能者居之,谁有实力谁来当。你不是也收了寒漪的财货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还要选别人吗?”
“寒漪?”上甲微吃惊道,“要他来当东夷王,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嘘,小声点。”老桑公提醒到,这时却见封弟能策马上前,冷笑道:“你们都小心点吧,别让寒漪那个小人给利用了。”说罢,扬长而去。
众人骑至宫门前,下马徒步而行,侍从留在宫外。金甲武士手执长枪,分列左右,众位大首领列成一队,从正宫门穿过,走进门来,但见太宰子献在前迎候。待众首领都走入门内,金甲武士立即将宫门关闭,众首领一阵骚动。寒嚷道:“子献,为何关门?”语气很是不恭。
子航身为太率,地位比寒漪要高出许多,被这样直呼其名却也不恼,只是淡淡说道:“国之秘事,岂容他人搅扰。”
寒漪仍要争辩,却见伏豹也迎了过来,道:“寒漪大首领,不要惊慌,关门是奉我的命令。”说着,他给寒漪使了个眼色,寒漪心领神会,不再缠问。
伏豹又道:“大家快去议政堂,王后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众人又是纳闷,今日联盟大会怎么没有钟鼓,况且王后又先去等候,这也太不合常理了。然而,既然已经进了王宫,也容不得细想,便随着大伙一起步入瀛台。果然,姑莱王后已经端坐正堂,奚仲、赢等朝中大臣皆已落座。
姑莱王后见大家都坐下,便道:“部落联盟大会这就开始吧。”
“等一等,”寒漪突然叫道,“王后娘娘,怎么不见赢师大人?”赢师不仅是涂山王氏,而且还是守城将,位高权重,部落联盟大会他理应参加。还没等姑莱王后说话,伏豹便道:“嬴师被大王召去,即刻便回,大家不必等他。”
伏豹此言一出,众人心头一震,那些参与通宫的人纷纷看向寒漪,心道你不是说大王已经死了吗?可是转念一想,立即又回过味来,他说大王已死,却为何又让大家推举摄政王?这岂不是自相矛盾!想到这里,疑惑的眼神又变成了怨毒。寒漪却不理他们,只把眼睛去瞧太祝奚仲,却见他面沉似水,并无表情。
只听姑莱王后说:“大王的病不见好转,大家纷纷进言,请求设立摄政王,这也情有可原。我一个妇道人家,确实不宜再把持朝政。只是,不知大家想要推举何人为摄政王?”
大家见王后说得如此直白,却又不敢说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时却见寒漪起身拱手道:“我推举太祝大人。”说着便拿目光去看奚仲。真是一石激起干层浪,寒漪此言一出,堂下立即“嗡”的一下炸了锅,伏豹压了三次才安静下来,参与逼宫的人都去瞧寒漪,寒漪却仍不理会他们。这些人已经上了他的贼船,不跟也要跟。果然,随后便听老桑公道:“太祝大人德高望重,又是大王的义弟,摄政王非他莫属。”
姑菜王后笑道:“要论德高望重,哪个能及得上老桑公你啊。”一句话,说得老桑公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低头不语。
随后上甲微等人也纷纷进言,推举太祝奚仲。武修、封弟能等人却似看热闹一般,只拿眼睛瞅着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