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时,一些围观者便悄悄离开了。然而,那些被杀者的同族却慢慢聚拢在一起,与飞羽对峙。它们已经找到了破敌之策:他箭囊中的羽箭有限,只要聚在一起他便不能取回射出的箭,一旦羽箭用完,便轮到它们大快朵颐了。然而,此计虽妙,却是坐以待毙之策,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时间慢慢流走,它们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想要采取第二条策略——群起而攻之。胜败似乎已经注定,东夷第一神箭手将要成为这些异兽的夜宵。
“吱吱吱吱——”一串如杀猪般的嚣叫陡然而起,十余双荧光绿眼如流矢一般向飞羽猛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飞羽站立如磐石、手动如疾风,“嗖嗖嗖嗖——”数箭连发,如同撒豆一般,瞬间将冲上来的野兽射死过半。余兽见状,掉头便逃,待发现羽箭未至,才又停下来,继续与飞羽对峙。
被射死的野兽离得太远,不可能再去取箭,而此时飞羽身上只剩下三支箭,一旦野兽们再来一次冲锋,只能与之徒手肉搏了。他不由得摸了摸腰间的短剑,短剑虽锋利,但与迅捷的猖狙斗却显得太短了,倒不如留一只羽箭当作武器。打定主意,他将一支箭放回箭囊,手中留有两支,并将一支夹在两指间,另一支扣在弓上,做好了迎敌的准备。飞羽可以同时握四支箭,一支射出,另一支随即续上,堪比两千多年后诸葛亮发明的连弩。
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风也住了,在万山孤寂之中,一个人,一群兽,静静地对峙着。这是一场令人窒息的较量,这里没有对与错,没有善与恶,只有成与败、生与死。
飞羽知道,如果先前只是将猖狙射伤,或许还可以将其吓退,而如今却一口气射死了十余只,这简直可以说是血海深仇了,它们也已经退无可退,否则在尸胡山中将无立锥之地。
然而,经过刚才的冲锋,剩下的野兽已被震慑。它们横行尸胡山数百年,从未遭遇如此强大的敌人,经历如此残酷的战斗。它们摸不准飞羽手中还有多少支箭,不知道还要损失多少条命,所以再也不敢贸然进攻。
飞羽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这种不安并非眼前的这些猖狙兽带来的,而是那个将皓月引走的怪影。那是个大家伙,体型要比这些揭狙兽大数倍。不好,公子费怕有危险,得赶快回去!
念及此,飞羽四下观察了一番。如此雪夜荒山,沿原路返回尚有可能,如再辟新路,不知要绕到什么时候。然而,来时路已被野兽封锁,如今只能硬闯了。
神箭手不可怕,神箭手引弓不发才可怕!只要箭一离弦,即时便有一命归天!飞羽左手握弓,右手引箭,慢慢向着野兽走去。他每走一步,那些野兽便后退一步,如此行了约有干余步。那些野兽虽然一直后退,却仍然虎视眈眈,丝毫没有逃跑的样子,似乎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架势。
突然,飞羽只觉得疾风骤起,左右两边各蹿出两只野兽。原来,这几只野兽并没有随大队后退,而是趁着夜黑伏隐了起来,待飞羽走近便突然袭击。而飞羽一心只专注于前方,却忽略了两边。
“嗖,嗖——”两箭,将四只野兽击落。为何是四只?原来,羽箭贯颈而出,余势不减,又射入了后面野兽的体内。然而,由于角度的关系,后面的野兽只腹部中箭,故稍一停顿之后又向飞羽扑了过来。飞羽扬起大弓,朝着兽头猛击了过去,野兽“吱”的一声飞出数丈。
与此同时,余兽也赶至近前,向飞羽扑了过去。这时飞羽才发现,原来手中的弓才是最好的武器,它由西海神木所制,重达二十斤,虽然沉钝,但却极具杀伤力,野兽一旦为其所中,虽不致命却必受重伤。因此,他使得虎虎生风,甚至已忘了背囊中尚有一支羽箭。
那些野兽最怕的莫过于飞羽的箭,既然箭已经没了,虽然有强弓在手但只要与之缠斗下去,待其力竭,必能分而食之。因此,它们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了。果然,那弓舞动起来极耗体力,飞羽且走且战,不多久便力不从心,渐渐慢了下来。一只野兽瞅准机会,飞身将他的肩膀咬了一口,他急忙转身将野兽打走。虽然穿着皮裘,但他依然被咬到了,血肉模糊,大弓几乎要脱手。
“我飞羽堂堂九尺男儿,不料今日却要命丧你这等腌腾蠢兽之口!”飞羽自知已经无力御敌,沙哑着嗓子长叹一声,准备放弃抵抗。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如婴儿哭泣般的声音。那些正要扑上前分食飞羽的猖狙兽骤然停了下来,夹着尾巴纷纷向后退去。
飞羽颇感诧异,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怪物立在身后的山坡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饕餮!”飞羽悚然一惊,不由得叫出声来!
不错,他眼前这只人首牛身的庞然大物,正是传说中的上吉四大凶兽之首——饕餮!从体型来看,昨夜引走皓月的那个怪物应该就是这个家伙!
“呱——呱——”饕餮对着揭狙们又叫了两声,那些不可一世的野善们终于不得不放弃即将到嘴的猎物,悻悻地离开了。
这时,飞羽才意识到天已经大亮,昨夜的大风吹走了阴霾,一轮红群从饕餮身后的山谷中升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