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暮色，敛去繁华，收尽芳香，碎屑般的雪花于苍穹之间飞舞缠绵。

迟弦笙身着墨绿色刻丝鹤氅，站在军营门口。余望舒从暮色里走到他面前，迟弦笙从绍福手中拿过一件雾蓝色白软毛织锦大氅披在她身上，又从绍福手中拿出一个紫色小暖炉递到她手上。

“冻坏了吧，手这样凉。”

“今日不算太冷，你今日公差办完了这么早？”

迟弦笙把大氅上的帽子帮她戴上笑着道：“我那小衙门鸡毛蒜皮的事，自是解决得快，张三偷了李四的鸡，李四顺了张三的鸭，反正是些啼笑皆非的事。”

余望舒仰头看着他浅笑，迟弦笙从怀中又摸索出一样东西，是一个油纸包了的烤红薯。

他一边剥皮一边说：“一路上，我怕冷了，揣在怀中，寒凉时节，吃口这个暖和。”

他剥好递到余望舒唇边，热气腾腾的红薯让余望舒感觉温暖不少，她轻咬一口笑颜如花望着他，迟弦笙揽她入怀关切道：“我们上马车，你在车上慢慢吃，外面太冷了。”

余望舒在他怀中点点头，二人缓缓朝马车走去，他扶着余望舒上了马车，自己正要跨步时与不远处的赵灵泽目光对上。他没了以往的倔强，只是平静看他一眼，自顾上了马车。

赵灵泽眼中燃起妒火，怎样也不甘心，马车越走越远，他的心像是被捅了几刀般难受。

回到将军府，迟弦笙让丫鬟打了热水到房间，他蹲在地上帮余望舒脱掉布靴。

余望舒脸有些微红：“玄之，我自己来！”

迟弦笙并未依她，自顾自的为她脱了靴子，迟弦笙触到那双脚冰凉心疼道：“脚都冻成这样了。”

他将余望舒的双脚放入热水中，一股暖流从脚底直至周身特别舒服。余望舒羞红了脸垂下头，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除了父亲以外的男子帮她洗脚。

迟弦笙望向她关切询问：“暖和些了吗？”

余望舒点点头，一旁的春儿和另一个丫鬟被这个场景看呆，他们这个时代何时有男子为女子洗脚，这个迟大人也太好了吧，两个小丫鬟羡慕不已。

“玄之。”

“嗯。”

迟弦笙仔细为她洗脚，嘴里还不忘回应，她默默看着他：“你真好。”

迟弦笙仰头朝她一笑，拿过丫鬟手中的擦脚布，帮她把脚上的水渍擦干，春儿端走铜盆。

余望舒缩进被褥里，里面是温热的：“这里面怎么这么暖和。”

迟弦笙为她盖好锦被：“原想着你睡着凉，我让春儿拿了几个暖壶给捂了些时辰。”

“你总是那么周到细心，玄之，若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我现在越来越依赖你了。”

迟弦笙在她额上亲吻一下：“现在没法了，你得赖我一辈子了。母亲说，我们的婚期提前了一个月。眼下天子病重，不知今年冬天能否熬过，你我都为官员，若是婚期撞上，怎也得为王上守上一年之久。到时你我便只得再等上一年，所以，想着隆冬就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想来也是，初秋回城时，我见着王上还精神，一下就病成这样，人的生老病死还真不好说，上回听夫人说，老夫人如今身体也每况愈下，你们可仔细点。”

迟弦笙摸摸她的头：“冬季便是老人们难熬的坎，当初在夏末就办了婚礼也便省事了，如今我担心着娶你这条路，无形之中又添阻碍，我的命怎就这样苦！”

余望舒被他的话逗笑：“我又不会跑了，早晚我们也是会成婚的，好事多磨嘛！明日你公休吧，到时你陪我去把我那院子收拾一下，如今也没人去住，我想着把它收拾出来。小新丫头天天去打扫也麻烦，我看把它出售了，还是租出去。”

迟弦笙刮一下她的鼻尖：“好，我陪你去，我与父母商议着换个大点的府邸，如今家中人多。虽是现在府邸也能容着，总归挤在一处不太方便。你我成婚后，母亲也是会让我们回去住的，索性换个大点的，你觉得如何？”

余望舒坐起身子，迟弦笙拉过锦被为她搭上生怕她冻着。

她有些不情愿的看着迟弦笙说道：“你可不可以跟夫人说说，我们成婚后，你与我住将军府，我不想与你家中那一大家子人住一起。”

“你害怕祖母说闲话？家中人都与你站一方，你还怕一个老太太？”

“才不是，只是你知道我这个人不拘小节，他们老爱体统、体统的，我不自在。你忘了我可因为你被夫人罚抄了两百遍《女诫》，若哪天夫人见着我罚你背《男德》，她心疼她的宝贝儿子，我又得遭殃。”

迟弦笙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他捏捏她的脸无奈道：“你是怕在父母身边，欺负我不好下手是吧。”

被看穿的余望舒偷偷憋笑看着他，迟弦笙笑笑说道：“此事以后再说吧，你与母亲性格相似，若让你得逞，我怕是又不知挨她多少骂。反正这些年黑锅我给你扛，也是习惯了，你早些睡，累一天了，我回房了！”

她拉着迟弦笙不让他走：“你陪我